对方的表情变化之快,让陈晖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王钢却表现的更加热情友好,紧紧的握住陈晖的手,“曼库里对吧,好久不见,刚才的事情纯属误会,误会哈哈。”
转头看向阿生,语气加重,“朋友,都是朋友。”
陈晖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招呼,拉关系套近乎,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想想跟对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象征性的跟对方握了握手,有些焦急的说:“我没时间在这儿耗着,赶紧上飞机,我马上要去莫拉岛。”
“不急不急,你放心,阿生老板也不是外人,你说去哪儿,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哈哈。”王钢大笑着说。
陈晖点头,“好,那就好。”
“没事的,没事的。”王钢紧握着陈晖的右手不松,冲何顺丢了个眼色,左手不动声色的在腰间一摸。
“咔。”一柄二十多厘米长的折刀闪电弹开,雪白利刃闪着寒光向陈晖肋部猛刺过去。
“小心。”杰西尖叫起来。
陈晖眼神一凛,右脚直接抬起。
王钢根本没看清楚陈晖的动作,就觉得像有一根铁柱撞在自己的腰上,剧痛无比,一声不吭直接横着飞了出去。
何顺根本没想到王钢会偷袭陈晖,完全毫无准备,但见王钢横飞,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杀气顿起,一记直拳打向陈晖面颊。
然而,他还是错了。
陈晖踢出的右脚完全不收,身体后仰,左脚蹬地,原地一个单脚后空翻,右脚脚尖先是准确的挂住何顺的下巴,然后随着身体的翻转在空中电光火石般的划了一个标准的圆圈。
犹如被钢钩吊住一般,何顺整个人瞬间被提离了地面,就像跳高的背越式过杆,面上背下,四肢悬垂,水平向后飞去,在空中滑行了足足五米,然后重重的掉落在水泥地面上,扬起一阵巨大的灰尘。
杰西惊愕的捂住了嘴巴。
阿生一看两个高手就这样被干掉了,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顺手操起一个白酒瓶,嚎叫着冲陈晖劈头就砸。
然而酒瓶刚举到空中,陈晖原地起跳,旋转360,高高扬起腿,一记干脆利落的腾空后旋踢。
“砰—”
浓烈的白酒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碴子溅了满脸,顺着脖子流的全身都是,阿生呆呆的举着只剩下半截的酒瓶,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凌空踢碎握在手里的酒瓶,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和力道?
陈晖伸手一把扣住阿生的后脖,阿生吓的哇哇大叫,“对不起对不起,不管我的事儿,是他们要害你。”
歇斯底里,差点哭出来。
“我这辈子只经历过一件事,干翻别人。”陈晖捏住他的脖子往前一推,“赶紧去发动飞机,再多一句废话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阿生屁股尿流的窜了出去,根本顾不上装B了。
其实阿生从来就不是个有资格装B的人,确切的说,窝囊受气才是他最擅长的,所以调整起来也不需要时间。
既然打不过,那也不要说啥了,照人家要求的做就是了。
陈晖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瞅都没瞅躺在地上的王钢和何顺,拔脚就往外走。
现在这个时候,救杰克才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半旧的12座塞斯纳轻型观光飞机在仓库外面的跑道上经过短暂滑行,顺利的离开了地面,迎着阳光冲向天空。
……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呛鼻的灰尘味让他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顺带还咳出了几道血丝。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后背刺一般的疼,浑身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
老伤未愈,又添新伤,何顺觉得自己来夏威夷这趟真是倒了血霉了。
七八米开外,躺在一堆废纸箱上的枯槁男王钢也苏醒了过来,脸上好几道擦伤,看到何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哼哼唧唧的坐在那儿叫唤。
“老何,你怎么样?”
何顺拖着脚走过去,瞅了瞅他身下被压瘪的几个纸箱,又转头瞅瞅自己刚才躺的水泥地面,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你他玛下面为啥有纸箱,老子为啥啥都没有,我让你他玛有纸箱,我让你他玛有纸箱……”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巴掌雨点一样的朝王钢枯槁的脸颊上招呼。
“别打了别打了。”王钢捂着头左躲右闪,“打人不打脸。”
何顺巴掌扇的更响,“怎么着,就你这模样还打算靠脸吃饭呵,我让你他玛靠脸吃饭,我让你他玛靠脸吃饭……”
一连打了四五十巴掌,打的何顺实在没劲儿了,一屁股在旁边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冷汗哗哗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伸出两个短粗手指,“两次,王钢,你已经坑我两次了。”
转头瞪他,有气无力的问:“你说,你刚才为啥要动手?”
王钢舔了舔嘴角,“那我不是想着有机会么,明着咱不是他对手,那我想咱们不得用点别的办法,你说对不?”
何顺虚弱的点了点头,“对。”
“是吧。”
何顺墨不做声,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是你娘!”
噼里啪啦又是几十巴掌。
“打,你接着打,你打死我算了,看看我死了谁还帮你管你那个破武术学校!”王钢不干了,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巴掌停在了空中。
何顺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远方。
“老王,咱们这武术学校开了几年了?”
王钢想了想,“五年了吧。”
何顺仰头,感慨,“五年,风风雨雨。”
“没错。”
“你辛苦了。”
“一起长大的兄弟,别说这话。”
“这行越来越难混了,”何顺看着仓库高高的棚顶,“现在武术学校越来越多,收费越来越便宜,招生越来越难,我本想着到海外来闯一闯,这看下来,海外也不是咱们待的地方,蛤蟆又不懂事儿,正事干不了起哄比谁都行。”
“我早说了,还是家(乡)里舒服,方方面面都有人,这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没个人帮,难混的很。”王钢也是长吁短叹。
何顺觉得王钢的话在理,在老家不管挣不挣得到钱,面子那是杠杠的,走哪儿都有人请客喝酒,到哪儿都有人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何校长”,来到夏威夷,两天被人打了两顿,还是同一个人,还没地儿说理,这事儿何顺想想都觉得郁闷。
“算了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顺拍怕衣服上的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钢跟着站了起来,“以后混抖了,夏威夷直接干分校。”
“行,就这么说。”何顺突然哎哟一声。
“怎么样老何,没事儿吧。”王钢赶紧关切的问。
“没事,就是头有点蒙,估计是刚才磕住了,不要紧,反正咱也不打算在这儿跟人动手了,回去歇两天就过来了。”何顺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收拾铺盖卷儿,回家。”
温暖的阳光从半闭的铁门处招进来,灿烂明媚。
何顺迎着阳光,突然有点想家。
想他的老婆,可爱的儿子,还有他的大狗。
他现在恨不能立刻去机场,买最早一班飞机回去。
快走几步,拉开铁门。
表情瞬间呆住了。
下意识的朝后退去,满脸惊恐。
面前是几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背心皮裤,胳膊上全是纹身,硕大的******在巴掌宽的皮带上晃来荡去。
一个留着长头发,满脸疙瘩的花衬衣中年男人慢悠悠的走到跟前,手里晃着名贵的雪茄,用不甚流利的华语问:“阿生在哪儿?”
何顺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只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自己头上,眼前一黑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