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先去见个人。”道格头也不回的说。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麦奇撇了撇嘴,乖乖的缩回座位上,贼兮兮的眼睛警惕的望着车外。
几分钟后,宾利在一个废弃的教堂前停了下来。
教堂藏匿在一大片棕榈林中,年久失修,外观破旧不堪,尖顶上的白色十字架高高耸立,四周是杂草丛生的乱石堆,几条瘦巴巴的流浪狗在水泥管中间抢食着什么。
麦奇从车里出来,天空一个炸雷,吓的他猛的缩了下脖子。
眼睛上抬,视线触及高耸的十字架,道道闪电在十字架后面裂开,照亮漆黑的夜空。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麦奇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教堂。”
“我看这里更像是个坟场。”
“这里以前确实是坟场。”道格打着伞,“只不过葬的不是人,是魔鬼。“
麦奇摇头,他根本听不懂老头子到底在说什么。
雨很大,地上全是淤泥,一脚深一脚浅。
麦奇一不留神踩到一个水坑里,半个小腿都陷了进去,费了半天劲才拔出来。
“噢,SHIT!“他狠狠的骂了一句,虽没有明说,但显然是在抱怨麦奇的安排。
一道亮光晃过,一辆越野车摇摇晃晃的从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两个人从车里下来,打着伞走到车灯前。
赫然是肯和丹娜。
道格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笑容,走上前,跟肯来了个拥抱。
“好久不见,肯。“
肯的个子比道格高很多,但他微微低头,拍着道格的肩膀,“最近还好么。“
“一把年纪了,还不是老样子。“道格自嘲的笑着。
肯笑笑,“我感觉你现在状态很好。“
伸手指了指旁边,“这是丹娜,丹娜,这是道格。“
丹娜并不认识道格,但她见肯这样高傲自负且戒心重重的人都对道格如此坦诚,这是很少见的,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热情的朝道格伸出双臂,“嗨,道格。“
道格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脸幸福的笑着。
“你好,美人儿。“
上下打量着丹娜,一脸羡慕的看向肯,“你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肯笑笑,“丹娜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股暖流从丹娜的心里冲过。
“你必须珍惜这个女孩儿,“道格很严肃的说,”丹娜,如果肯对你不好,第一时间告诉我。“
丹娜抿嘴而笑,“肯对我很好,谢谢。“
道格笑笑,忍不住咳嗽两声,慢慢的转过头,“麦奇。“
麦奇甩了甩手上的泥水,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丹娜。“
他只认识丹娜,不认识肯。
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支票夹,递给他,“五百万瑞士银行不记名支票,全球一百二十五个国家通存通兑。“
麦奇故作镇静的接过票价,打开看了看,“啪“的一声合上,塞进上衣口袋里,”道格,我们该走了。“
极力压制住内心的阵阵狂喜。
距离美好人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么。“道格自言自语的说。
麦奇没听清,“什么?“
“为什么?“肯问。
道格低头看着地面,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蕾妮还活着,她应该跟丹娜一样大。“
“蕾妮是谁?“丹娜忍不住问。
“我外孙女,一个像天使般的女孩儿。“道格抬起头,”她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比世界上最璀璨的钻石美一百倍。“
丹娜猛然皱眉,“道格,蕾妮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混蛋在她十四岁生日那天对她起了歹意,他跟踪她,绑架她,最后在这里玷污了她。”
“可怜的孩子疯了,神经错乱,从家里偷跑出来,爬到教堂的顶上,然后跳了下来。”
一道闪电撕破黑夜,瓢泼大雨倾斜如注。
丹娜紧紧的捂住嘴巴,“天呐。”
“找到凶手了么。”肯问。
道格摇摇头,表情悲哀,“没有,但是我发誓要找到那个人。”
麦奇低头掏出一根烟,点上,默默的抽着。
“需要我们帮助么。”丹娜问。
“不需要,我有我的办法。”
麦奇吐出一个烟圈,“什么办法?”
“我听说做这种事儿容易上瘾,然后成为惯犯,所以我觉得终究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混蛋。“
顿了顿,“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即使犯错也毫无愧疚。“
转身走到一边,背影佝偻苍迈。
麦奇正闷头抽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慢慢的抬起头。
漫天大雨中,肯正冷冷的看着他。
叼着烟的嘴开始哆嗦。
转头看向道格,大声的说:“道格,你外孙女的事情跟我无关。“
道格背对着他,纹丝不动。
“道格,道格—“
话音未落,肯从腰后掏出一把加装消音器的伯莱塔手枪,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
烟头掉进泥里,很快被血水浸透。
麦奇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肯走上前,举枪对着麦奇的额头和心脏“噗噗“又是两枪。
躯体在雨中弹动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肯伸手从麦奇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支票夹交给丹娜,然后将枪插回腰间。
道格慢慢的转过身,“谢谢你,肯。”
“要埋了么。”
“不用,”道格冷冷的说,“这种人不配入土。”
一步步的走回到宾利车旁,肯快走两步,帮他打开车门,“你一个人回去有问题么。”
“可以,虽然我一把老骨头,这么点路还是没问题的。”道格坐进车里,从身旁取出一个纸袋,“这是你和丹娜的新护照,一路顺风。”
摇上车窗,宾利晃晃悠悠的朝马路上开去,很快消失在大雨之中。
丹娜走到肯身边,“道格就是帮我们离开欧胡岛的人?”
“计划的一部分。”肯低头看了看表,“九点四十分,我们现在得去机场了。”
一分钟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满是淤泥的草堆中,人生已经结束的弗朗西斯.麦奇躺在中间,双眼圆睁,仰视着漆黑冰冷的夜空。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的时候让人紧张万分,有的时候却慢的让人无所适从。
巴黎机场医院,手术病房外。
“我不会改变我的样子。”塔尼娅甩了甩头发,对泰莉说。
泰莉转头看她,“试过么。”
塔尼娅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