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肯定跟缅甸之行有关。”乔转头看向安娜,“安娜,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我也很想知道,但很长时间以来,劳伦斯都对他们那趟缅甸之行守口如瓶。”安娜抱着杯子,“直到米克维奇沃德去世,劳伦斯愈发显得心事重重,经常整晚整晚的待在公司里加班,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好像老了很多。”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汤姆举起手,“那段时间我们确实一直在加班,就是为了尽早完成CR芯片的研发。”
“与此同时,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跟我都很少交流,直到一周前,我记得很清楚,他兴高采烈的从公司回来,告诉我们公司的项目完成了,他说他想带孩子们去巴黎看艺术展。”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只是忙过了头,毕竟IT这个行业是这种情况,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切从我们来到巴黎后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说下去。”陈晖抱起肩膀。
身后,丹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生无可恋。
安娜吸了吸鼻子,“我们是昨天下午到巴黎的,我们一起去看了印象派艺术家画展,劳伦斯很喜欢莫奈的作品,拍了很多照片,随后我们去香榭丽舍大街吃晚餐,期间劳伦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又变成了之前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问他怎么了,他没有说,回到酒店后孩子们又玩了一会儿上床休息,劳伦斯一个人待在套房的客厅里,我从卧室出来几次,看到他坐在沙发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加糖的黑咖啡,眼睛直直的盯着地毯,我知道他有心事,就没有打扰他,就这样一直到了凌晨3点多,我当时已经睡着了,他把我从床上叫了起来。”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茜拉迫不及待的问。
安娜突然说不下了,捂着脸不停的哽咽。
“他说‘对不起亲爱的,我们可能要分开了’。”
“天呐,我当时以为他的意思是要跟我离婚,很伤心,追问他原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他说不是,我说那分开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让我在沙发上坐下。”
“他足足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先让我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一个大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个麻烦,但是现在看起来是躲不过去了,而且这个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孩子,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我当时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张纸,上面有个电话号码,他说他要到天台上站一会儿,让我打电话,通知电话对方尽快来酒店,说完他吻了我和孩子,就拿起外套走出了房间。”
“随后,他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一片静默。
安娜开始抽泣,显然非常悲伤,然后哆嗦着拿起笔,在酒店的便签纸上写下一个号码,举到摄像头面前,“这个就是他让我打的电话号码。”
“我的手机号。”“女巫”在一旁插话。
“劳伦斯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泰莉忍不住问。
“我经常黑N.E的程序,他们有我的个人资料和联系方式一点儿都不奇怪。”“女巫”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表情,“事实上劳伦斯之前曾经给我发过邮件,警告我不许再入侵他们公司的局域网。”
“也就是说你们曾经是对手而不是朋友?”茜拉问。
“他是销售软件的总裁,我是黑客,你说呢。”“女巫”淡淡的说。
“但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能找的唯一一个人却是你。”艾丽莎叹了口气。
“女巫”抬头,一脸茫然。
“谢谢你,安娜。”陈晖略一沉吟,“节哀顺变。”
“我们会护送你去机场。”茜拉说。
“交给我和乔。”泰莉凑近摄像头,“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出发去机场,随时保持联系。”
“收到。”考瑞说。
“收到。”
三个视频画面依次关闭。
“你怎么看?”茜拉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
陈晖没有立即回答,转头看着被捆的丹娜,“你和迈得的任务是拿到芯片?”
丹娜白了他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迈得的任务是拿到劳伦斯放在州立银行保管箱里的牛皮袋。”她咳嗽两声,“如果不是后来出了岔子,这个计划近乎完美。”
“无辜生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茜拉冷冷的质问。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不然你们这些人干什么。”丹娜不屑的哼了一声。
茜拉最听不得犯罪分子侮辱警队的话,抬手就要扇丹娜耳光,却被陈晖拉住。
“宾一共要几样东西?”他看着丹娜。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宾啊。”丹娜根本懒得回答陈晖的问题。
茜拉眨了眨眼睛,将陈晖拉到旁边,小声问:“你什么意思?”
艾伦医院,外科护理室。
“意思是这样的。“考瑞坐在床上盘着腿,打着厚厚石膏的右手搁在大腿上,“迈得策划了州立银行劫案,自己装作人质混入其中,偷偷带走了劳伦斯放在保险柜里的芯片,交给宾,然后宾又到安妮沃德家,按照我们的推测—”
“一副木版画。”汤姆看着他,嘴巴微张。
考瑞点点头,“从头捋一遍,劳伦斯和安妮的老公一起去了趟缅甸,回来后安妮的老公挂了,然后劳伦斯在州立银行劫案后也挂了,宾那伙人先后抢走劳伦斯的芯片和安妮老公的木版画。”
考瑞看着他,一脸神秘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他反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考瑞。”汤姆说,“我只是觉得不太能相信,这个说法简直太悬乎了。”
“没什么悬乎的。”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两人扭头,看到萧楠推着安妮沃德走了进来,轮椅上挂着输血袋。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们想不明白的事情,但事后证明它是存在的。”安妮沃德说,“你们的推测很准确,我丈夫和劳伦斯先生共同守护着一个惊人的秘密,真相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