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
安小芸瑟缩在门口,门开后,齐管家走了出来。
“小芸,你怎么穿得怎么单薄?快进来喝口热茶。”齐管家的语气满是心疼。
“不用了,齐管家。”安小芸急不可耐,“谢谢你肯再次借钱给我,好多人借了一次就不再理我了。我不想喝茶,我只想快点拿到钱,我有急用。”
“那好吧,你跟我进来取吧。”
安小芸跟着齐管家刚进屋,就想要掉头逃走,因为安大荃和叶嘉正站在屋里。
安大荃一把拉住她,仔细审视这个失踪了两周的妹妹。她瘦了许多,两腮凹陷,显得眼睛更大,从里面射出的神采暗淡无光。
“这半个月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为什么不告而别?到处借钱是要干什么?”
安小芸低头不语,不停地打哈欠、咳嗽。
叶嘉摸着她的头发:“小芸,你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齐管家说:“别走了,都在这里吃吧,我去下面。小芸,你别怪我,我看你大哥还有叶嘉小姐都为你着急,不得已才骗了你。”
安小芸说:“我不想吃面。哥,你有烟吗?”
“干什么?”
“给我抽一根。”
“你什么时候?!”安大荃气得又瞪眼。
安小芸浑身发起抖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给我一根。”
齐管家煮了一大碗面,可是没人有心思吃。安小芸蹲在墙角,面前满地都是烟头,大约抽光了两包香烟。饶是如此,她仍然不停地打哈欠、咳嗽,满脸眼泪鼻涕,到处挠手臂大腿脖子,说全身都痒,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肌肉里、血管里、骨头里爬,又说全身都疼,疼得牙齿崩裂、五脏六腑被撕开。
安大荃和叶嘉手足无措,想要送她去医院检查。齐管家把他俩偷偷拉到一边,悄声道:“小芸的样子我曾经见过,我老公有个不成器的小舅也是这样。所以我想,她恐怕是……吸了毒,这会儿毒瘾发作了。”
“什么?!”安大荃几乎晕厥。
他扑过去抓住安小芸的肩膀,抬起她的脸厉声道:“你真的吸毒了?!”
安小芸的脸糊满了泪水鼻水,痛苦得扭曲变形,她哭道:“哥,给我****,求你了!我好难受,我要死了!”
安大荃放开她,举起拳头用力砸自己的胸口,一下接一下,砸得“通通”直响。他口中叫道:“娘啊,我对不起你!”
叶嘉忍住泪扶起他,劝道:“事到如今,要赶紧想个法子帮她把毒瘾戒了,绝不能再给她钱去买毒品。”
齐管家道:“这是远远不够的。戒毒这事你们要听我一句,我老公的小舅子当初为戒毒想尽了法子,可是都不管用,最后只能送戒毒所。依我看,小芸离家出走半个月时间不长,毒瘾应该不深,这时候送戒毒所肯定能一次成功拔除毒瘾。”
“我不去戒毒所!我不要戒毒!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钱,听到没有?”安小芸忽然发了狂,歇斯底里地叫道。
叶嘉抱住她:“小芸冷静点!我们是为你好!你的下半辈子不能叫毒品给毁了。”
“我不要下半辈子!我只要跟章觅在一起。你们不要送我去戒毒所,我求求你们了。”安小芸跪在叶嘉面前哀求。
戒毒所。
医护人员给安小芸推了一剂安定,她不一会儿就静静睡过去了。
医生告诉安大荃和叶嘉:“病人毒瘾不深,若是有较强的毅力,原本只需要用自然戒断法,也就是不给药,仅提供饮食照顾,即可戒除毒瘾,这样对身体的损伤最小。但是目前来看病人自身并不愿意配合。因此我建议药物脱毒治疗,使用******替代毒品,并逐步减少用量直至撤药,可以减缓、减轻病人戒断症状的痛苦。但是即便如此,戒毒仍然需要极大的意志力,不光病人如此,家属同样如此。你们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艰难局面。”
安大荃和叶嘉胆战心惊地点头。
他们此时尚不知道“艰难的局面”是什么,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安小芸拒绝服用一切戒毒药物,在神志清醒的时候企图翻越带刺栅栏逃出戒毒所,为此差点割断大腿动脉,伤未痊愈便摆脱医护人员,在厕所里用头撞墙企图自杀。她血流满面地威胁道:“叫我哥带我出去,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安大荃权衡再三,决定带她回家。
他搬到一处僻静的出租屋,把其中一间屋子收拾得空无一物,用软布和棉花包裹了四面墙壁,将安小芸关了进去。除了一日三餐,不提供任何东西。
他辞掉工作日日夜夜守在安小芸身边,陪着她哭,陪着她叫,看她撕心裂肺的模样,心碎了一地。
叶嘉把领到的第一个月工资都给了安大荃。他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安小芸因为没钱买毒品,过量吸烟,造成呼吸道粘膜损伤,患上了支气管炎、哮喘等多种疾病。安大荃生怕她逃走而不能带她外出就医,只能在个体诊所买药替她治病。那个诊所甚至可以提供限量的******,当然价格要比医院高出十几倍。安大荃咬咬牙,买了下来。只要能替安小芸戒毒,就是叫他去卖血他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