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算盘,张凌峰可是太熟悉了,做起来也不费功夫,让熙儿找柴府里的木匠,按画出的图样做就是了,至于自己画的图人家能不能看懂,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几天的生活让他极为享受,反正在熙儿看来,三公子是懒到家了,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以前的时候,还时不时举石锁熬炼下力气,哪有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
其实,张凌峰自有想法,意识清醒之后,他一时没有目标。然而,见到了这一大家子人,又从李秀宁嘴里了解了家里的情况以后,他发现,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不简单。自己给人一贯的印象是勇有余而智不足(其实从李玄霸身上就没看出来有智的时候),上战场是一把好刀,但又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不由心悸。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怎么能去做那些杀人的勾当,当然,若是打外族,必定不会退缩。又想到柴老爷子昨日问到自己情况时,自己说好转,老爷子面色居然发急。他就料到其中必然另有内情,所以,练武这块就暂时荒废了吧,反正会的跑不了。
今天早上,他安排熙儿准备了一把躺椅放在花园红枫树下,现在正躺在那哼着小曲,悠然自得。洛阳十月的天气,祛除了燥热,不到正午,还是清凉一片,正是闲时赏红叶的时候。
正是忽睡忽醒之间,听到一个糅腻的女声小声问道:“三姐姐不在家吗?”
熙儿也是轻轻说道:“没在,夫人出去给三公子选冬衣布料去了。”
“不在?好,”女声立刻提高了,“咯咯咯,小三,赶紧来接驾,姐姐我看你来了。”
张凌峰一个机灵,这谁啊?声音自己不熟,记忆里也没有丝毫印象。可听口气跟自己那不是一般的熟啊。
想了想,反正咱这正装病呢,能不起就不起,根本就没动。
“臭小子,跟姐姐我摆架子是吧,”张凌峰头上挨了一巴掌,“赶紧起来,我都走累了,让我歇会儿。”
这谁啊?张凌峰心道,怎么这么霸道?他也怒了,一个虎跳,睁开眼睛,瞬间惊艳,不由张口就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出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此女也就二八年华,本来被张凌峰跳起,骇了一下,骤听他吟出一段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转而不屑道:“不学无术,短短的一段《洛神赋》,就漏背了好几个字,真不知道三姐姐怎么教的你?”
张凌峰心里还在感叹,这女孩长得真美,自己的前世信息发达,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但眼前的女子居然让自己有了心动的感觉。
“哎,跟你说话呢,认出我是谁了吗?小三子,还不给姐姐我行礼?”少女忽闪着大眼睛说道。
张凌峰记忆里根本就没这人,不由感叹李玄霸情商之低,这样的极品美女都没印象,暴殄天物啊。不过,从此女性情来看霸道非常,寻常的办法怕是难以应付,咱就反其道行之。这货现在就开始自己的泡妞大业了。
“你谁啊?小丫头片子,我乃唐国公三公子,陛下御封‘天下第一’,举世第一猛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仁者无敌、勇者无惧、金刚不坏、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谦虚好学、不耻下问、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待友热情、对敌冷酷、阴险狡诈的李玄霸是也。”一口气说这么多,都有点大喘气了。
少女先是惊讶,再是不屑,转而沉思:“你,你,小三子,你是不是还没好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熙儿熙儿,快来,快去找三姐姐。”
“等等,干嘛?你谁啊?”张凌峰问道。
“我,我,”少女脸色沉了下去,“小三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吉儿姐姐啊,老是陪你玩的吉儿,你都叫我吉儿姐姐的。”说着,脸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眼神中却透漏着狡黠的神彩。
吉儿姐姐?张凌峰确实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了。不过,这要是叫上姐姐,以后还怎么下手,还是叫妹妹没心理负担。不对,还是先搞清楚是谁再说,要真是有血缘的姐妹,那不就一腔春情向东流了吗?
“咦?吉儿?你怎么有空来的?”李秀宁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
“三姐姐,你回来了,我今天来找你玩的。小三子是不是还没好啊?都不认识我了。”
“哎,三儿好多了,就是许多事还想不起来。是你父皇让你来的吧?”李秀宁问道。
“哪啊,我父皇才不管我呢?我是偷跑出来的,今天刚到了关林庙,请了大夫,来给小三儿治病,来回十几里呢,可累死我了。”吉儿说着坐到了张凌峰的躺椅上。
岂不知张凌峰此时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大隋朝吉儿这个名字,他可是很有印象的,她曾被誉为隋唐第一美女,为隋炀帝第二女,母亲是鼎鼎大名的萧皇后,后来嫁给了李二,史称杨妃。隋唐世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是为常事,彪悍的女子比比皆是,平阳、太平均是一时之选。但纯粹以美貌著称的,也就仅仅这一位了。
想起前世都三十而立了,还没有成家,老妈只要见了他就以泪洗面,总是弄得自己心发痛。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再错过了,那可就不为人子了。
李秀宁和吉儿在那絮絮叨叨,丝毫不知这货已经定下了泡妞大计。
不久,熙儿带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这道士面相中正平和,六十余岁年级,乌黑长髯,见之而生亲近之感,双目清澈,目光凝而不散,举止有力,步伐稳健。李秀宁早已等候在花园门口,见到道士,惊讶之余急忙拉着张凌峰跪下行大礼,欢喜道:“见过道长,实不知吉儿请的是道长,小女子未能远迎,请道长见谅。家父早已有言,见道长如见家父,且容秀宁大礼参拜。”
道长讶道:“你是唐国公三女李秀宁?”
李秀宁激动点头,俯身叩拜。李玄霸也只好跟着磕头。
道长“呵呵”笑道:“我受你大礼,自然要帮你做事了,你这丫头,恁多心计。以后切不可过于操劳,需晓得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切随缘,便是自然。否则劳心费力,有损身智。”
李秀宁再拜应道:“谢道长指点。”拉过张凌峰道:“道长,这是我三弟李玄霸。当年四弟降生时,母亲惋惜道长不在,否则必不会至此。”
本来稍有抗拒的张凌峰不敢乱动了,连老妈都欣赏的人物,肯定不简单。
当下,李秀宁恭恭敬敬把道长引进屋内,请其在主位坐下,安排吉儿坐了客位,对道长奉上白水。
张凌峰见到这一幕,有点惊讶,奉茶嘛,自然要上茶了,上碗白水算什么?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道长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的习惯。”转向张凌峰道:“世人愚昧,只知道茶中乱加佐料,求其美味,岂不知白水亦为一味中药,虽淡而无味,却可调人生机,预防风疾,贯通肠胃。”
张凌峰蒙了,白开水作为中药,好像自己还是在工作以后偶尔听老同事谈起的。没想到这老道士居然知道,只是功效还没有说全。看来,中医的确博大精深,称之为国粹当之无愧。
张凌峰自然不会失了礼数,站起恭声道:“多谢道长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