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除了我和秦慧如自那以后便请假以外，人们的生活还是照常进行着，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对于协灵师来说，这或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保护人和自己都没有受伤，社会上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但我毕竟还没有那种觉悟，因此我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协灵师，从那晚开始，我便一直忘不了镜灵秦慧如最后的笑容，就连做梦都常常在梦里惊醒。
“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当协灵师吧。”
我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一人坐在墙角里不断消沉着。
“不用消沉，你本来就不是协灵师……只是过来打工而已。”
头顶上传来懒散的女性声音，“于……于月老板？！”，我惊讶的看着这位满脸困意的女人，于月老板在那件事后就没对我说过话，应该说体会到了我的心情，最近她不留任何消息的失踪了几天，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我本来是不想管你的少女心的，但你既然在这里就要老老实实的工作，我的事务所可不养不干活的人。”于月老板在丢在这句话后便转身走了，现在想想，我已经连续消沉了好几天了，大约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干活了。
不，不是我不想干活，而是我……渐渐的开始不相信自己了。
不相信自己能保护好想要去保护的人。
不相信自己下次再面临那时候的情景时能成功解决。
当这些顾虑逐渐变多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行动变得沉重起来，就连思考也变得犹豫不决，这样的自己，尽管非常的厌恶，可是我……
“我可能……无法再做……”
“立夏……”
背对我的于月老板突然回过身打断我说的话，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变得像现在的你一样时，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人吗？”
“……”
“所有人哦，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妹妹她们都因为我的失败而死去了……”
“……”我被于月老板她所说的话震惊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内容，而是因为她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是在说着其他人的事情一般。
“为什么……”我颤抖着询问道：“为什么你能那么平静把这话说出口？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下去？”
“那是因为后来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不继续下去，恐怕就会出现更多因为灵受到伤害的人。”
“……”
“很可笑吧，明明在现实面前输得遍体鳞伤……”于月老板大笑了起来，在我听起来，她的笑声像是在嘲笑这个可悲的现实，这个坚强的女人面对着残酷的现实，不断的挑战自己的命运，这种惊人的觉悟我自愧不如，于月老板止住了笑声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我并没有为那时的想法后悔过，在为了保护他人而去当协灵师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感到有一丝后悔过，现在也是如此。”
“……”
我把头低下，以此来躲避她的视线，内心充满着羞愧，我明白自己在觉悟上已经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于月老板她。
“说实话，如果你继续做下去的话，牺牲总会有的，并且会越来越多，但是尽管如此……”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禁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她说的话，“你拯救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甚至大于牺牲的人。”
“……”
“所以给我做出选择吧，立夏，到底是选择一条坐视不管的道路，还是要选择以少数牺牲换取更多得救的人道路。”于月老板说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在点着一根后，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在缓缓的吐出白色烟雾，“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吧，想走的话，我不会拦你的。”
“……对不起。”
“这个道歉，说给星彩听效果会提升十倍吧。”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双手抱住头，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自己软弱的自己听，还是在说给那个一直喜欢着苹果糖的秦慧如听，眼泪和那时一样，从眼角里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
我做了个梦。
梦到了自己所有帮助过的人。
梦到了微笑着说谢谢的林雪川
梦到了笑着流泪的镜灵秦慧如。
梦到了大声斥责我的星彩。
梦到了还是一如既往懒散的于月老板。
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我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真的好吗？不会对不起死去的人吗？
不知过多长时间，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现在大概是凌晨时分吧，我的面前多了一道晚餐，是土豆炖牛肉，一定是星彩亲自送过来的吧。
又被她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貌似第一次到这里过夜时，失去记忆焦急到食欲全无的我，到了晚上肚子饿的几乎让人发昏，这时，眼前出现的也是她亲手做的这个晚餐。
我……真是个笨蛋呢，明明就不想让人担心。
肚子正好也咕咕的响了起来，我尴尬的笑了笑拿起了放在碗上的筷子，因为放置的时间有点过久，所以饭菜都有些冰凉，不过我依然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眼泪又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流了出来，看来正和于月老板所说的一样，自己还真是有颗见不得人的少女心呀。
我已经知道自己要选择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