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女的回忆还没持续多久,一道高亢的马鸣声响,马车骤然停住,她猝不及防之下,给甩了出去,幸而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搂在了怀里。
怜一抬头,便是看见那熟悉的脸,小脸蛋微微发热,可却见他一脸冰寒,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也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神色一变。
“搞什么!你这家伙,到底会不会驾车!”
赖人杰罕有地发了一整个上午的呆,刚刚若不是君莫言拉了一把,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这火登时冒了出来。
可他一眼看见,朦胧雨雾中,一柄柄刀刀斧斧银光灿灿,一个个落汤鸡般的山贼,如同恶鬼一般盯着他们,剩下的话顿时又咽了下去。
“算了,本少爷宽宏大量,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没有人有搭理他的心情。
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重重落在了他们的马上,双马痛鸣一声,半跪地上,腿上已经有骨茬突出,鲜血直流,挣扎不已。
“小黄金!”赖人杰看的是怒火直冒,他的爱马啊!可易天行却是一手伸出,将他挡在了身后。
“你!”
“稍安勿躁。”君莫言劝说道。赖人杰这才闭嘴,可依旧着急。
而事实上,易天行的愤怒,并不比他小,尽管这不是他的马,可他这人生来便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弱小。尤其是,这混蛋纯属是装个逼而已,便要两条马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这中年,面白无须,摆一张臭脸,神着金色重甲,正是那唯一的凝丹五变山贼头头赵王。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单刀直入,道:
“将‘神引’交出来,然后,你自裁吧。”
后面那话,自然是对这易天行说的了。
易天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这厮装得一手好逼,凝丹五变的确足以力压全场了,可要这般将头得这般高么,只不过是仗着一把年纪,欺负小孩而已。
不待他开口,君莫言一步跨出,拦在了易天行的身前,目光灼灼注视着赵王。
“你应该先问问在下的剑。”
声音虽然平淡,却是果决。
易天行叹气,这就是君莫言啊!
赵王眼眸微动,看向她,默然吐出:“你不在禁杀名单中。”
易天行心下一凛,长枪出,先下手为强,刺向了对方的喉咙。
却见赵王手中银光一闪,与长枪交错而过,竟是肆无忌惮地斩向了君莫言。
“叮!”
长枪大剑,同时击中了目标,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长枪连赵王的皮肤都没有刺破,可大剑却是将君莫言重重击飞了出去。
尽管她及时架剑防御,可呼吸依旧凌乱了。显然受到冲击不小。
“又是个体修!”易天行脸色阴沉,怪不得他根本就百无禁忌,任由自己攻击,他不由暗骂不已:这老杂毛分明就是修体有成,还穿一身重甲,不明摆着装逼坑人么?
“稍用点力,不然挠痒都不够。”赵王斜睨了他一眼,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顿时引来了一窝山贼肆意猖獗的讽笑声。
易天行却是无动于衷,直视着他:
“你说的‘神引’究竟是什么?”
赵王神色微动,目光落在了怜身上。“你果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看来,将‘神引’交给我们,也是不安好心吧?”
易天行神色一动,大概猜到了所谓的‘神引’究竟是何物了,他从山贼手中得到的东西本就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件,而其中最像的就莫过于那样东西了。
只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怜交给对方的。
“易公子……”怜有些慌乱,拉着他的衣袖,似是想解释些什么。
“不必多言,我相信你。”易天行只是淡淡地说道,而怜也平静下来。
君莫言已经回来了,站在易天行身旁,神色凝重。“小心,他很强。”
“将东西交出来吧,还有你的小命。”赵王却是对她视而不见,平淡地对易天行说道,似乎是在谈论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个我可办不到,你倒是可以来试试。”易天行冷冷地道。
赵王冷漠地盯着他,他也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
良久,赵王嘴角微微扯动了下,似是笑了下,便听他道。
“我相信你办不到这事,可我相信,你还是能够救你的同伴的,比如说这两个不在禁杀名单中的人……”
易天行的脸色骤然一变,一片铁青,连青筋都暴起,显然是真的动怒了。这个该死的脸瘫男,竟然敢用君莫言等人的性命威胁他……他甚至有了动用冥夜,一举击杀他的念头了。
管他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在冥夜面前都不够看的。
可接下来的变化,又叫他不得不收手。
“或者说,那两个禁杀名单里的人物,也一同杀了,再从你们的尸体上搜寻?”赵王又道。
“你最好不要那样做,否则你我都难以脱身……”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一道带无脸面具,身着黑袍的身影飘落在了前方,而这声音,自然是从他那儿传来的了。
易天行神色又是一变,此人必是廖忆年无疑了。如此一来,即便是杀了这赵王,他们也依旧是有死无生。
他与君莫言相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神色之中的担忧,这局势,实在是太不利了。
便听赵王道:“只要我们得手,大可不再听命于他。”
“这前提是,能顺利得手,在这之前,最好乖乖听命,留条后路。”廖忆年道。
两人互不相让对视着,陷入了沉寂之中,倒是将易天行一行人给忽视了。
易天行和君莫言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也顾不上这些。
“莫言,你带上辰儿和怜,我带着姓赖的,要逃了。”
不单单是君莫言,就连赵王廖忆年都惊愕地看着他,一群山贼也是面面相觑。逃跑也这么直白得说出来,真的好么?
若不是见他一脸认真,君莫言都要以为他这是在开玩笑了,可易天行又岂会在这种关头开玩笑呢?不是他想这儿直白,而是他不直白了,君莫言这老实巴交的,听不懂!
见两人当真带着同伴,赵王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这不好笑。”
“那就给你个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