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桓龙殿
东擎王朝的最高统治者苍兆正在批改着今日最后一本奏折,手中的朱砂在纸上划下重重一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放下笔,身体后倚着椅背,阖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良久,直到身边的全海轻声叫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抚了抚衣袖,道:“都退下吧,让朕自己待一会儿,全海,在门外候朕。”全海略有些肥胖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低低的应了声“是”便带着所有的内侍宫女退了出去。
看着门缓缓关上,苍兆略显混浊却似精炼过的眸中复杂之色尽显,他的好儿子,苍云落,竟然在独属于皇帝的执金吾中安插了四个人,甚至一个还是个小队长,向来忠心于皇帝一人的执金吾真是令人失望。
轻轻叹了口气,苍兆坚定的按下了书案下面隐秘的小凸起。
墙角,一道暗门无声无息的敞开,苍兆似是自嘲的掀了掀嘴角,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那一抹深不见底的暗色中。
翌日,风和日丽,是个好天儿。夏日的太阳升的格外早,也格外快。一早就接到密旨的莫非奉命带佫中悸进宫上朝,因此早早的便到了天牢。
“陛下命我带你进宫。”莫非盯着他的眼睛道。佫中悸唇角的笑有些愉悦,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运力震断了所有的镣铐锁链从中解脱了出来。看莫非一副着急的样子,佫中悸道:“正则兄别急,这里没用了,我要回相府了。”莫非郁闷了,万恶的内力,他怎么就没有练武的天赋呢?他也想仗剑走天涯啊……
东擎律中明文规定,囚犯进宫见驾,无宣不得入殿,只能跪于殿外等候传召,虽然明白的知道自己无罪,但作为一个暂时的囚犯,佫中悸还是要守这个规矩的。于是,佫童鞋在哀悼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后,默默的跪在了殿外,心里却在抱怨。
不得不说,右相大人,您确定您这不是自找的么,所以……活该!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宣右相佫中悸觐见~”
佫中悸抬头望向已经有些毒辣的阳光,慢条斯理的起身,拖着手腕脚腕上的锁铐一步一响的走进了大殿,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一身囚衣却不狼狈,青丝微乱却不失俊逸,面容带笑,清隽儒雅,不见半点慌乱之色,落在众人眼里不禁哑然,这才是君子之风啊。直到佫中悸跪伏于地,开口见礼时,众人才收回目光。佫中悸朝着朱律颔首,来的路上已经听莫非说了,朱老一直在为他求请,寻找证据。
苍兆并不叫人起来,反而向莫非问道:“右相的伤是怎么回事,没有经过朕同意便动了私刑,莫卿,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莫非一时无言以对,难道他能说是右相他朋友来天牢看他,揍了他一顿么?佫中悸偷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解围:“陛下不让臣起来么,微臣可是个文人,膝盖有些受不住了。”苍兆一愣,很快回答道:“你起来吧。”
佫中悸站起身来,摸了摸脖颈,继续道:“此事与莫尚书无关,是臣自己弄伤的。”他都这么说了,苍兆自然不能怪到莫非头上了。
清咳了几声,苍兆直接开了金口:“佫卿,朕已查清,那人是奸细,你不仅无罪而且有功,从明日开始,你便恢复原职吧。来人,给右相解锁。”
佫中悸勾唇一笑:“不必了,臣自己来便可。”说着已经伸手捏断了身上的镣铐。
众人看着一地的碎铁,无语,说好的文人呢,说好的虚弱呢,要不要这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