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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天打怪

玉门村曾经有一个有名的阴阳,名字叫张天。张天本是村子一个大户家的花花公子,家境殷实,吃穿不愁,学习阴阳之道一不为谋生,二不为发财,就是单纯的喜欢此道。张天身上有一股花花公子的痞子气,在村里人的眼里,他总是傲慢而懒散,但是村里一旦哪一户人家请了阴阳做法事,他必定要恬着脸上门拜访,向阴阳请教。

不管是降妖伏魔,还是看坟安土,命理八卦,没有他不感兴趣的。他肯钻研苦学,又仗义疏财,舍得花钱,所以多年下来,也学的小有所成。

张天本性放荡不羁,有艺在身之后,虽然没有卖弄张扬,但是也没有按照他的师傅们告诫的那样规规矩矩,他常常会忍不住鼓捣一下法术,捉弄一些小精小怪,倒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有一天,村里有人娶媳妇,张天多喝了几杯酒,从办喜事的人家出来之后,他酒劲上头,迷迷糊糊就在一个田埂上躺下了。他正睡的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阴气渐渐在逼近,好像有精怪过路。多年的阴阳修为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举目望去,只见一道小小的旋风正从田埂的对面缓缓地刮了过来。

张天怨这东西打搅了自己的美梦,再加上几分酒意,于是有心捉弄这东西一番。他摘下自己戴的草帽,念了一个咒语,轻轻就把那旋风扣在了草帽里。张天隔着草帽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神仙,来我们玉门村干什么。

草帽里面半晌无言。

张天说,你要是不说,我就端一碗符水从草帽顶上倒下去。草帽里面这才传出一个声音来,说,我住在你们玉门村后山里面有几百年了,上有山神管束,从来没有作奸犯科,请先生放我出去。张天这才明白,今天自己是拿住了一个后山里面的妖仙。

张天又问道,那你今天来我们玉门村做什么呢?草帽里面又是沉默不语。张天实在忍不住了,说你要是再不老老实实说,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在草帽外做出要念咒做法的样子来。

草帽里面的东西这才慌了,连忙说,先生先别动手,我说我说。今天你们玉门村有人娶媳妇,我去喝了几杯祭祖的酒,又看新娘子漂亮,实在忍不住就去搅扰了一番。正要回去呢,不想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宽恕。

张天一听,马上警觉起来,厉声问道,你到底把新娘子怎么样了?不老老实实说,今天我一定要收拾你。草帽里面的那东西见自己哀求了半天,张天还是不愿意放行,也威胁张天,说,先生,今天我喝了酒,又是大白天,你拿住我是你的运气,但是晚上就不见得了,我知道先生不是一般人,但是我也绝不是等闲之辈,我劝先生还是早点放行,不然我晚上很可能要去打扰先生的安宁。

张天虽然是花花公子,玩世不恭,但是村里人有什么事情他还是很关心。他着急想去看看新娘子的情况,再说老这么扣着这个妖物也不是办法,于是对着草帽说,今天我心情好,放你去,下次你再来村里生事,我一定不饶你。说完揭起了草帽。

那东西一出草帽,马上幻化成一股旋风,边朝着山里面极速刮去,边对张天高喊说,感谢先生放行,晚上我会去先生家里请先生到陋室一聚。说完就不见踪影了。张天也不害怕,冷笑了一声,心说我正好可以见识哈妖精的洞天福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旁边经过的村里人不明就里,见张天在哪儿自言自语,还以为这个好阴阳之道的花花公子又在温习什么功课。也不敢多问。

张天见有人经过,没头没脑就问了一句,刚刚村里迎来的新娘子怎么样了?经过的村民说,这你都不知道啊,刚刚这新娘昏死过去,醒来后胡言乱语,主家都以为撞邪了,正要请你去看看呢,不过这会她又醒过来正常了,你快去看看吧!

张天见新娘子并无大碍,就放下心了,他知道刚刚拿住的那个妖物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早早回了家,画了几道降妖符,准备了一点阴阳的用物,又让老婆熬了一碗面粉,装进自己的用物袋子。他交代妻子和孩子,晚上要是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管怎么喊,绝对不准答应和说话。

晚上,张天闭门关窗,没有入睡,单单等着妖物找上门来。

深夜时分,门外果然有声音叫喊张天的名字来,一声接着一声,不停在叫。张天不管叫得怎么厉害,只是不理。就这样叫了整整一个时辰。张天的老婆被吵吵的实在受不了了,唠叨了一句说,大晚上的,是叫魂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马上听见有东西走进了院子。站在院子里面说话,先生,我家大王请你去喝酒,请务必赏脸。原来,主家只要不答应,门神不会放行,主家一答应,哪怕是抱怨,门神都以为主家放行了,就把妖物放了进来。

张天一看,这不去是不行了,于是揣好自己的用物,推门就走了出去。说,我等了大半夜,你们终于来了,走,走,正要拜会你家大王去。来喊张天的那东西是黑乎乎的一个胖汉子,嘴脸有点像野猪。张天也不害怕,说,你们大王太怠慢客人了,连一个轿子也没有来。

那黑胖汉子说,先生不用担心,我会背着先生去。说完,就让张天伏在他的背上,一阵风驰电掣,张天被山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在山间树丛里飞快穿行着。

不一会,张天感觉到耳边的风声消失了,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岩洞之中。虽然是晚上,但是借着洞里的灯火,还是能够看到岩洞里面花果繁茂,小桥流水,很有意境。张天心想,这个妖精看不出来还有一点小情调。

张天正在这样想,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张先生终于肯赏脸来到舍下做客了,孩子们,快点上酒上菜,我和张先生要喝几杯。张天听出来这声音正是白天从自己草帽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张天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了一个骨瘦如柴,身穿棕色狐皮袄子的中年人,看他嘴脸,真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修成的精怪。

张天大喇喇坐在了石桌旁。他看桌上摆满了各种野果子和羊腿鹿肉,也摆了一套很老的酒器,张天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曾经主持邻村一个富户家的丧事,富户用来做陪葬的那一套。那妖物陪着张天坐下,对张天说,先生白天对我很是无礼,不过我也毫不计较,只是还望先生在祭祀山神的时候不要提及此事,我这洞府先生看上什么都可以拿走。

张天说,你还记得山神。我看你猥亵良家妇女,盗掘村民坟墓,只怕是已经是恶行不浅吧!你作为已有修为的妖仙,本应该护一方平安,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那汉子见张天不吃软的,露出了本来面目,他张开一张獠牙大嘴,恶狠狠地对张天说,先生知道的真多,既然先生不肯放过我,我就只能留下先生打打牙祭了,好久没有吃过活人肉了,见到张先生嫩闪闪的一身肉真还把持不住。说完就想动手捉拿张天。

张天一见那怪物要动手,迅速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炒焦的面粉,挥手就撒在洞厅里面的大蜡烛上面,面粉被蜡烛点燃,腾起一阵凶猛的焰火,点燃了一些周围的杂物。洞里顿时乱成一团,服侍老怪物的众小怪被烧得哭天抢地,东奔西窜。

张天趁着老怪分神看火的片面,从阴阳袋里面拿出几张降妖符,一巴掌拍在石桌下面的狐皮凳子上,举起凳子对着老怪物的脑袋就是一顿好打。老怪在洞里面,起风纵雨的本事和妖术弄不起来,想要动手还击却惧怕降妖符,不能靠近张天,只能边后退变挨打。

老妖的脑袋就是再瓷实,也经不起张天这一顿猛砸,没几下就黑血直冒,叫疼不已。张天边打还边威胁,说要把老怪物做的坏事都禀明山神,让山神把老妖压在阴山底下受苦。老妖万万想不到遇见一个这样狠的凡人,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只能跪地求饶。

张天见老妖确实被打服气了,这才歇息手来。他对苦苦哀求的老怪说,你要我饶你可以,你给我写一纸保证书,保证以后安安分分,守护一方平安,不弄你的妖术伤害老百姓,如若你再犯,我就将你的保证书在山神庙里焚化,将你的恶行禀报给山神,让你几百年修为化为乌有,承受那阴山之苦。老怪物唯唯诺诺,赶紧拿出来了一张骨头笔,一张虎皮纸,一笔一划写了一张保证书。

张天收起保证书,拿出一瓶膏药,对老怪物说,这是我自己配的药,专治被降妖符打出的伤口,你自己擦一点。老怪物感激不尽。张天又说,这山里果蔬丰富,百兽兴旺,足够养活你们,你几百年修炼不容易,还望你把持好自己,早列仙位。

老怪只是感谢。张天说,好了,你怎么把我请来的,怎么把我送回去吧。

老怪急忙招来野猪一样的黑胖汉子,把张天又背回了家。此后,村里风调雨顺,几乎没听过有邪乎事情再发生。张天把那一张妖物写的保证书寄存在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那,让众人一起保管,有幸见过的人都说那笔痕和纸张确实不是凡人的东西。

老怪后来确实规规矩矩,每年还给张天送一点山里的松子,野果子等特产。人们都说,每年八月十五后半夜看见张天家大门挂着锁子,但是屋里却是灯火通明,有人声传出的时候,就是老妖在拜访张天,两人在喝酒谈心。这种交往一直保持到张天去世。

村里老人后来讲起这个故事都说老妖最后修成正果了,接替了以前山神的位子,所以现在山神的塑像是一个瘦瘦的,穿着狐皮披风和盔甲的中年人。

喊山觉得,张天在人们的眼里一直是一个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玩世不恭,但是关键时刻却不顾自身安危,为村里人的安全深入怪物洞穴冒险,而老妖自恃是山神管束、有所修为的正统妖仙,却还是忍不住作奸犯科,这世间人性和妖性都一样,很复杂,看人切莫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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