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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子之二

永恒纪元·3067年·图苍

在图苍的防御塔上,战士们总是能第一个感受到日出时阳光的刺眼和温暖,这些悬浮在城市上空九百万里的十字形直升航母周围,红色弧光涌动如波浪,光影交错似江水连绵,初泛涟漪,它们随阳光使星焰暗淡。然而怎知星焰从未暗淡,他们在注视着那涟漪不曾到达的最大的防御塔。

黎明掩盖了十二圣星的追随者和众神的祭器——月亮,令他们的力量从防御塔顶部的墓室撤出并取而代之。墓室中,伏羲凌越的各项生命指标在显示屏上显示出正常。但水晶棺中营养液造成的无重力环境使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噩梦连连。

赫弗撒拉的盛夏,圣灵葛洛丽夏·木雅洛在圣堂中为新婚男女赐福——木雅洛神族花海洗礼,带给婚姻以纯洁。

凌越同钟离蓼蓝接受仪式。

“你这团火可别把这里点着了!”她向他开玩笑地说道,

凌越手臂上圣火环绕,龙鳞呈现出绯红,“父王说过,再凶狠的恶魔也会怜惜世间的美好,”他像往常一样将蓼蓝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用手抚摸她的秀发,轻轻回答,“何况我是审判之神凌越二世?”秘术打开精灵阵图,开始仪式。

这是她最美的时刻,在记忆中模糊不清。

花雨像记忆一样无形,模糊中,樱红长裙跟随着她在花海中卷起波纹,不时露出裙子下白净的小腿,亦似轻雾荡起,融合在女孩身上。她的脸比水晶都要光彩夺目,而且不见一点瑕疵,钟离家族代表性的迷离眼神更使其显得娇润可爱。

恶魔怜惜美好,但他们那无自我意识的杀伤力不会。

现实入侵了这里,他的胸腔一阵冰冷,恐惧和绝望从他的身后扑来,他听到了。

“蓼蓝,快走,走啊——”蓼蓝已然被欢乐淹没,凌越飞身而起,张开双臂,保护她,然而凌越未及反应,他穿过了她的身体,一如剑入流水。瞬间,虚空随冰封而起,将仅留的光蚕食而尽!

“蓼蓝!”他的声音亦同空间龟裂,炽灼随之而来,烧烤着圣火之心和他的灵魂。

愤怒触发战意。

一股震荡波由胸腔爆发,顿时,营养液蒸发,寒意、理智、水晶棺被炸得粉碎,溅得到处都是。

他睁开赤如炭火的双眼,身后悬浮着半透明的本尊——虬张的肌肉闪耀着光辉,整齐密集的鳞片炫耀着绯红,肩上亦伸出六根燃烧着透明幽灵灰火焰的长角。

“蓼蓝!”一阵脊背发麻,他软倒在地,身上串满传感器纤维的连体服亦使他有一点呼吸困难。

显示屏上显示出他情绪波动的数据,医务人工智能开始自动调节。

“先生,您醒了?”塔希尔第一个发现他。

“塔希尔?”凌越挣扎着起身,召唤父王赐予他的十二把剑。“我的能力!”

“您睡了两年,经常做噩梦,他们被分散在离这里最近的防御塔。由防御塔指挥官亲自看护。

“我得把它们拿回来!”凌越想。

*

这饱含深情和绿意的霍华特皇家学院中,一条河静脉般穿过学院中心,分开几道支流,其中最长的那支便一直问候着最静谧的别墅。

新生的花儿依偎树枝上长满木晶石的老树,相伴着谈情说爱,抑或闲聊家常,风作为远到的客人,融合着远方的芳香,向露台后的卧室送去朝阳的讯息。

昨晚她又梦见了凌越,还有赫弗撒拉的花海。

十二颗圣星暗淡得像鲛人泣下的泪晶,凌越的身体包裹着花瓣,一直向着她追逐,身后尾随冰封的边缘,他一直追逐,脚步愈加迅捷,然而她们的距离却未近半分,反而愈加地远。

“凌越!”她轻声道,一时间,冰封受了刺激般吞没了凌越,并湮没于黑暗。独留她一个能感知自己的意识……

原来,她又陷入了记忆,未分清现实和往昔。

洗漱台上的水仍旧悬浮于身前,她抬起头,看着镜中这不再熟悉的自己:迷离眼神变得涣散,瞳孔中进驻了忧郁,并向水晶般的脸颊蔓延,原本萦绕流溢的光彩久久禁锢,甚至凝结。就连那双手也覆盖了忧郁的苍白。

连她自己和身上这淡墨色长裙也叹息。

“蓼蓝!”铜铃般的声音敲开冰封的心和洗漱间的门,是伊妮,“是时候了!大家都等不及了!”她一个漂亮的转身,甩过飘逸的短发,蹦哒蹦哒拉起蓼蓝的手,未等蓼蓝缓过神就冲出了门。

穿越露台的瞬间,蓼蓝的视野顿时开阔了十倍不止,阳光的温暖和清晨未褪的气息更令她觉得今天会是个好日子,可是不是她的还真不确定。

“寿星驾到,呜——”

“哈,生日快乐!”朋友们的祝贺差点没把她的魂吓跑,即便如此她也礼貌性地回赠一个微笑。

“哇,太难得了!”伊妮像是在挖苦她,抱着礼物盒走过来,整个过程仍旧是跳着的,“看看,梦幻艺术家莱比昂的礼物!”

粉色的包装中,躺着一块水晶紫炎七色独角兽——钟离家族族徽,对于朋友来说,送对方家族的族徽意味着自己的家族同意为朋友做任何力所能及之事。

还未等蓼蓝放下,伊妮又送上一个黑色的礼物盒,空的……

“是安拉韦博的。”

“已经安装在客厅了,众星一定会实现我的祝福!”韦博(安拉韦博昵称)·墨菲斯解释道,他是时空侦查小队的队长,能忙到这种程度,看来最近又有新鲜事,“小队在赫弗撒拉上空发现了隧道辐射,嗯……为了赔罪,我包下了客厅的布置!”

是啊!刚才只顾着跟大家打招呼了!还没有注意到客厅的变化,当她抬头,星空的全息影像投射立即呈现——韦博的礼物——圣主命名凌越和蓼蓝的两颗星以及斑驳陆离的星云之海。

“你的礼物总是独特的。”蓼蓝不住的对这星海称赞一番,不经意间注意到韦博身后的一幅满是颜料气味的画,“那是?”

“莱昂纳多的新作!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阿诺比·弗洛伊德道,花岗岩色瞳孔诉说着祝贺。

“哦!”蓼蓝屏住呼吸,心跳不觉加快,莱昂纳多与莱比昂是孪生兄弟,同为诺比泰拉家族艺术家代表,而莱昂纳多亦是凌越的医生,那幅画一定代表着什么!

画中,看不清脸的凌越依旧穿着他那代表守护和热血的蓝色风衣,张开双手拥抱扑进自己怀里的小猫——蓼蓝,蓼蓝一身生日必穿的柔粉色长裙,虽然也是看不清脸,然而,太阳和月亮分居画面上方的左右两角,各自统领自己代表性的橘黄和暗蓝,喜悦已经熏染整幅画。

“凌越的精神正趋于稳定,不久他便要苏醒了!”阿诺比补充道。“也有可能他会和你一起解决天衡、泽诺奇拉、赫弗撒拉三个城的纠纷。”

这才是最好的礼物——心爱之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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