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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奈的诀别

经历过上次的委屈,舒凝虽然很伤心,但感慨没接触几天身边的朋友就这样关心自己,所以还是很幸运。唯一失落的是严苛的护士长时候不但没有安慰,反而给全体护理实习生开会,当场对这次事件做了批评性的发言。而会上李老师或许知道护士长的厉害,没有替舒凝辩护,倒是汪悦悦斗胆争论了几句,被批的狗血淋头,尹婷打抱不平,甩着浑身的肉在大声抱怨对实习生的不公。而吴娟则在极力的应和护士长的发言,以后会谨遵教诲,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薛逸后来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像张天峰那样当面安慰,但及时的发了信息,无非就是“学会忍耐,一年后就可以永远摆脱这类生活”之类的话。虽然不是那么的温暖,但舒凝很赞同,看到以后心里很舒服,并对其信息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转眼一周过去了,基本上所有的护理实习生都在各个班次上轮了一遍,周日下午的测试中全部合格,虽然是正常的现象,但大家还是小小的庆祝了一下。周一正常上班,舒凝还是小夜,薛逸与上次一样,在办公室里看书,等待小夜归来的舒凝。可没等舒凝回来,警报声就把薛逸给召唤到监护室。护士站的舒凝也听到了警报声,但无奈小夜班还没有结束,要忙活的事情也没有忙完,李老师安排她在护士站盯着,继续完成没有完成的工作,自己跑去帮忙。

终于,舒凝等来了大夜班的汪悦悦,汪悦悦和她的带教老师都问李老师哪去了。舒凝将警报响起的事说了一遍,汪悦悦的带教老师喃喃的说:“这可怜的孩子恐怕……”舒凝一下子想起了上周抢救的情景,问道:“老师,难道还是上次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呀,监护室就他的情况最糟糕。你们在这盯一会,我去看看。”本想交接完班就可以过去看看的舒凝听到这样的安排也只能点点头。

“唉!确实可怜,你说老天让有这么个有病的躯体,最可气的是,父母生了他,竟能忍心把他抛下!”听了汪悦悦的话,舒凝倒是挺平静,“或许他的父母也是不得已,要救治这样的孩子,估计得花好多钱,把他丢下可能是想让好心人捡到,有能力给孩子治病,这样总强过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痛苦却没有能力送他来医院。”“你还真是善良,凡事都往好里想。如果你是家长,你也会这样做?”汪悦悦这话倒把舒凝给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她是否还有勇气陪孩子走下去,亦或是直接陪孩子到另外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去?

“上次我跟我男朋友聊起这个问题,我们意见很一致,就算借钱、乞讨,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没等舒凝回答,汪悦悦倒是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并且这是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她主动提起她的男朋友。舒凝不想再纠缠这么痛苦的话题,正好对汪悦悦所提及的男朋友非常感兴趣,于是转移话题“对悦悦姐的男朋友早有耳闻,据说可是个大帅哥!”“哈哈,那是,不帅的咱也相不中呀!对吧?”“嗯嗯,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同学么?还是师哥?也是学医的?”“哟?没想到你这丫头对这事这么感兴趣!不是同学,也不是学医的。我们认识也很偶然吧。有一次我们学校组织护理学生实践,去市里的献血站做志愿者,他是义务献血者。当他走进献血屋的时候,我一眼就盯上他了,那叫一个帅气!没想到这么帅气的男生还有这样大的爱心,于是我就主动接近,互留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就把他聊到手了!”“悦悦姐厉害呀!”“哈哈,也没什么厉害,只不过是好不容易见到喜欢的,怎么都不能轻易放过,努力去追,最终没有好结果也不会遗憾,万一追上了,那就是今生有缘呗!好好珍惜就行了!”舒凝听了汪悦悦的言论,没有补充,只是默默的点头,她觉得汪悦悦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换做自己的话肯定没有勇气像汪悦悦那样主动追求。

“哎?还没问你呢,你有没有男朋友?”舒凝摇了摇头。汪悦悦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舒凝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汪悦悦自然看出了肯定答案,“来跟姐说说,是哪家的公子有这个福气,我替你把把关!”“没有了,人家估计不会看上我吧!”“怎么会,像你这么温柔善良有漂亮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呢!快说,是谁,我去帮你把他拿下!”舒凝刚想开口,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李老师和汪悦悦的带教老师,两人赶紧站起来迎接,“怎么样?”汪悦悦先问道。汪悦悦的带教老师摇了摇头。显然,她们的努力没有挽救回那条可怜的生命。舒凝很失落,李老师吩咐她下班的时候,她竟忘记了打招呼便匆匆的离开了护士站,走向办公室。

薛逸还没有回来,舒凝走出办公室,想去监护室看看,刚出门便看到了拖着疲惫身体迎面走来的薛逸。舒凝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跟在薛逸身后走近办公室。

“还是没有挽救他!唉!学医的最简单的理想都能被击碎!”“生命原本就很脆弱,你和其他医生已经尽力了不是吗?也许应该想他到了另一个世界就不会再经受病痛的折磨了!”“可是他还那么小,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有机会知道,多么残忍!”舒凝看着痛苦的薛逸,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她的内心病不必薛逸好受多少。

“他被送到哪里了?”过了许久,舒凝才又一次开口打破寂静。“几个监护室的护士在给他穿戴,之后先送去太平间。”“我能去看看他吗?”对于舒凝的要求薛逸感到有些诧异,不过似乎也明白了舒凝的心思,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向监护室。

到了监护室门口,薛逸朝里面打了个招呼,有位护士走了出来,“我们还能再看看他吗?”薛逸紧皱着眉头问道。“这个,您是可以进来,但这位实习护士不行,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不好意思。”薛逸看了看失落的舒凝,摇了摇头。“那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吗,等他出来?”那名护士点了点头。

舒凝和薛逸在监护室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们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忍心打破这寂静的夜,还是彼此心里都装着什么说不出口。

终于,几个护士推着小车出来了,上面躺着的正是那个患先天性心脏病却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舒凝和薛逸站了起来,看着车子里安然睡去的孩子,舒凝的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薛逸虽然没有流泪,但痛苦的表情难以掩饰。离别,终究是要离别,但人生最不想经历的不是离别,而是诀别。

停留了片刻,护士推着孩子离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舒凝反而有些释然了。他看了一眼薛逸,问道:“如果,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会怎么选择?”薛逸紧皱眉头,将眼睛转向舒凝,而后叹了口气,“不知道。也许,对于孩子而言,真的死亡比活着痛苦的多吧。”舒凝点了点头,“或许丢弃他的父母,心里永远都会对他的生活充满希望和憧憬吧,有希望总比绝望好的多。”

两人回到办公室,舒凝实在不忍心如此劳累的薛逸再在办公室陪自己,“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将来给病人最好的治疗呀!”薛逸冷峻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的笑容,“你觉得我这么晚回去跑回去,能休息多久?”“上次我上大夜的时候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舒凝顿时无语,难不成薛逸上次没回去?“主要是你一个女孩子在这,我不太放心,我可以去空病房休息。”“没什么不放心的吧,我把门锁上,在桌子上趴着睡会,或者跟你上次似的,躺在椅子上睡。”“那不然还是你去空病房我留办公室吧,让个女生睡椅子,不太合适吧?”“没什么不合适呀,关键是我明天不上班,你需要上班呀。再说,我以前在学校经常趴在桌子上睡,教师、图书馆,能睡觉的每一个角落,哈哈!”薛逸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舒凝,像个孩子似的,“原来文人也这么能吃苦呀!”“又取笑我!”

“那我去病房了,一定要锁好门哈!”舒凝使劲点了点头。薛逸离开后,舒凝锁上了门,坐在座位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今天晚上自己和薛逸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的更近了,除了诉诉衷肠,还能开的了玩笑,她似乎可以感觉的到薛逸对他的感情,如她一样。可再回想起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心里又难免会有些许的失落与感伤。也许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诀别,也许有太多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够左右的了的,但活着的人终归还是要面对现实,鼓起勇气去迎接美好的每一天。想着想着,舒凝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想,梦中她看到了那个去世的孩子变成了挥动翅膀的小天使,在幸福的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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