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夫!快看看我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什么让到感染科来住院呐?”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三岁左右的孩子,手里拿着单据,急匆匆的跑到了感染科的护士站。汪悦悦接过单子和病历,“手足口!老师,您看!”接着把病历交给了护士站的护士。“通知医生,接诊手足口患者!”一旁的张娜就要往医生办公室跑,恰好与尹婷撞了个满怀,“抢着去投胎呀!”尹婷大叫道。张娜没理她,接着往医生办公室跑,护士站的护士和汪悦悦看的特别无奈,这一个内线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张娜这孩子也真是天真过头了。
本来之前科室没有专门的手足口病区,但自从前几个礼拜,别的城市有手足口病病例出现,医院里为了防患于未然,便设立了专门的手足口病区,而没想到的是,这个礼拜,手足口患儿数量猛增,很多患儿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这让原本就不怎么清闲的感染科异常忙碌起来。而作为初到科室的实习生,更是为自己赶上这样的时候怨声载道,但没办法,只能加班加点。
“现在这种情况不行呀,我们科室的实习生根本不够,本来实习大纲中对手足口这类病症没有要求,如今让这些临床实习生放弃重要的传染病治疗学习,转而为手足口忙碌,势必会耽误他们正常的学习。这样吧,向院里申请,看能不能派儿科的医生过来帮帮忙,哪怕是实习生,毕竟救治这类患儿感染科与儿科需要携手。”感染科医生的提议得到了主任的采纳。而这一消息也由张天峰透露给了汪悦悦。
对于张天峰而言,他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汪悦悦自然有其目的,他知道目前在舒凝的心里只有薛逸,而如果薛逸能够调到这个科室,舒凝肯定高兴。即便是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自己有些不舒服,但只要舒凝开心,自己愿意成全。汪悦悦在这点上特别佩服张天峰,给他冠以坦荡荡的君子之名,非常贴切。甚至有时候汪悦悦会想,如果舒凝跟张天峰在一起,说不定以后会更幸福。但作为好朋友,她了解舒凝,自然也尊重舒凝的选择,并希望舒凝和薛逸能够幸福的走下去。
就这样,汪悦悦暗自联系了薛逸,并要求薛逸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舒凝,要给她个惊喜。薛逸凭借自己专业特长提出申请,很顺利的通过,来到了感染科。
蒙在鼓里的舒凝刚上班就看到了薛逸,而且穿了感染科医护人员特定的隔离衣,有些诧异,而薛逸只是微微一笑,与其擦肩而过。
“什么情况?我竟然看到薛逸在感染,也没跟我打招呼,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悦悦姐?”接触不到薛逸,舒凝也没见汪悦悦的身影,但第一反应是给汪悦悦打电话。“哈哈,你可能真是眼睛花了!等我,我一会过去说。”
“惊讶吧?惊喜吧?惊奇吧?”汪悦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舒凝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而是一脸的茫然,“你早就知道薛逸要来呀?可是薛逸为什么会来呢?”“是这样的,现在我们科室的手足口患儿越来越多,感染科的医生忙不过来呀,所以就申请从儿科调医生过来,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告诉薛逸了,薛逸自然非常乐意到这来,起码又可以和你在一个科室工作啦,你们可以双宿双飞一段时间了,高兴不?”汪悦悦完全没有注意到舒凝脸上凝重的表情。
“唉!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在感染,他肯定就不会提出这个申请吧?”“怎么?你不想让他来?”“当然不想,悦悦姐,您想呀,我们来感染的时候心中都有疑虑,怕被感染。即便是身为医护人员,自然也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有感染疾病的危险。”“是呀!我老想着你们俩能够在一起了,怎么就忘了这点了!”“唉!但愿我们都不会有事吧!”汪悦悦此时感觉有些对不住舒凝,拉着舒凝的胳膊,依偎在其肩膀上。
“为什么要来感染呀?是不是为了我?”吃饭的时候一脸不悦的舒凝质问薛逸,薛逸那冰冷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你还真是挺自恋!你怎么就确定我是为了你?!”薛逸那冷峻的反驳竟然舒凝有些无言以对。“那你为什么要到感染科来呢?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却主动请缨。”舒凝着急的神色让薛逸又疼又爱。薛逸拉过舒凝的手,深情的说:“你去感染科的时候不也没有退缩吗?既然科里需要一个有儿科知识储备和实践经验的人,我又符合条件,提出申请自然是合理的。再者,你以为我到感染科仅仅是治病救人呀,更重要的是学习,是探索。毕竟小儿手足口病目前来讲是个新病,不管是在治疗上还是护理上都需要我们边学边探索边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定会有新的提升,不是吗?”舒凝看着认真回答的薛逸,心中对刚才过激的反应有些后悔,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感情用事,于是又开始担心薛逸会不会因此而低估自己对工作的责任心。薛逸看出了舒凝的不自在,笑着说:“当然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和你并肩作战。”
“喂!薛逸,刚进了一个手足口病患儿,病症已经非常严重了!”“好,我马上过去!”薛逸挂掉电话,“是张天峰,说科里进了一个重症手足口患儿。”“那我们抓紧走吧!”两人起身匆匆赶往科室。
“什么情况?”薛逸刚进病房急切的问道。“患儿刚刚满周岁,刚开始出现症状家长忽视了,等到意识到严重性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现脑膜炎合并肺水肿了,现在神经、呼吸、循环系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状况,负责这块的安医生已经在竭尽全力抢救了。”值中午班的张云云细致的描述着。抢救室的门口,一对年轻的夫妇和几个老人在踱步,年轻夫妇中的女人不停的啜泣。薛逸走到他们跟前,“什么时候发现孩子是手足口病的?送来的时候有什么表现?”哭泣的女子看了看身边这位年轻冷峻的医生,小声的说:“孩子几天前就有些发热,老是哭,我以为孩子感冒了,就带他去诊所打针,可病情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加重,后来有出现呕吐、咳嗽等情况,医生说可能是手足口病,我们就赶紧到医院来,没想到来到这以后情况更严重了,直接进入了抢救室。大夫,说这孩子不会有问题对吧?他会平安出来的对吧?”
“好多时候我们也希望患者无碍,但也请做好最坏的打算!”薛逸说完向抢救室走去。他明明可以用医者的权威来安慰一下孩子的家人,却没有那样做,因为他明白,如果痛苦早晚都要承受,何必要编制美丽的谎言来延缓痛苦,也许给予别人心中那一丝丝的希冀破灭之时会加重痛苦。反而是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着,最终却有了比预想到最差的结果更好的情况,更能够让人开心。所以,他宁愿在此时当个冷酷的恶人。
薛逸进入抢救室,看到躺在抢救床上面色苍灰、呼吸急促的患儿,知道情况并不乐观,孩子太小,而病症太重。但作为医生,即便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他参与到患儿的抢救工作当中,为拯救这小小的生命贡献者自己的力量。
“医生,医生,怎么样,怎么样?”安医生刚走出抢救室,就被患儿的家人围住。“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病情确实拖的太重了,需要在隔离病房观察一段时间。”“哦哦,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被孩子的父亲拉着,早已跪在了地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孩子,希望孩子没事,要不然我也活不成了!”说话的是孩子的奶奶。本来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的母亲,听到婆婆的自责,赶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握住她的双手说:“妈,这不怪您,怪我,我太大意了,如果早带孩子来大医院看,就不会这样了。”听到儿媳妇没有怪自己反而安慰自己,婆婆的泪也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一切被刚出抢救室的薛逸和远远观望的舒凝看在眼里,两人目光对视,薛逸走了过去,“现在这样通情达理的儿媳妇不多了!”“放心,我会更通情达理的。”“可惜你没有机会了!”舒凝听薛逸如此说自然相当尴尬,意识到自己太过主动,而薛逸补充道:“因为我母亲连我都不知道如何联系到,你又如何能成为她的儿媳,所以以后你就避免了难处的婆媳关系了!”“谁要成为你家的媳妇呀!少自恋!”舒凝强忍着心中喜悦,加快了脚步。薛逸自然了解舒凝的那点小心思,笑意爬上嘴角,不动声色的走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