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入水中，江寒双臂双腿摆动，好似一条鱼儿。
水流哪儿急，他往哪里游去，水下的岔道，比地上还要复杂的多。
牛十七却如一只壁虎，牢牢的吸在水中的岩石壁上，攀爬着向江寒追去。
在他眼中，江寒不可能是条鱼儿，顶多是一只水蚊子。
而他是最冷血无情的捕蚊杀手，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寒意，凝固的杀机。
“这小子逃跑还挺溜，捉住你之后，定要一棒一棒，将你的骨头一块块一寸寸都敲碎。”
江寒在水底七窜八绕，地下河水越来越急。
即使是他多次在江底练拳，闭气功夫与水性皆是一流。
仍多次碰壁，撞在岩石之上，鼻青脸肿。
“这算得了什么，只要手脚无碍，牛十七再敢追来，我要他有来无回。”
江寒也是发了狠的，见牛十七紧追着不放，这里又可以算作他的主场，修为的差距已被他自动忽略。
牛十七同样心焦，他水性一般，只是依靠着纯熟的壁虎游墙功，紧追江寒不舍。
但壁虎功的威力在水中大大降低，眼看水流越来越急，强大的水流之力似乎要将他从岩壁上冲走，只能加大真气的输出，加快速度朝着江寒爬去。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便不知到了地下多深的地方。
流水汹涌无比，其中更藏着强劲的暗流之力，每一股暗流，都堪比武徒大圆满的一击。
两人卷入其中，牛十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暗流之力凶猛，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影无形。
只能在暗流靠近三尺之内，才能在感觉到之后仓促应对，前进的速度大减。
江寒却神情一肃，反而有心思观察起牛十七的反应来。
“江底苦修，没想到最后救我性命的，是我之前最瞧不起的规避暗流之力。”
暖阳江也好，岩水河也罢，皆有暗流，尽皆威力不俗，只是没有这里频繁。
江寒吃亏之下，好不容易才发现暗流出现的些许端倪，琢磨出规避暗流的法子。
“在前进一段距离，这里的暗流还不够密集。”
江寒无声无息躲避暗流的同时，同样计算着他能极限反应的暗流密集程度。
进入水中方才一炷香的时间，江寒却不得不拿出一根人参，送进嘴里，直接嚼了起来，一股股的暖流回复着他的真元，还保证了充足的空气。
平常时候于江底练拳，他起码可以坚持半个时辰，但现在消耗实在太大，武徒大圆满的牛十七，给他的压力极大。
轰轰轰！
经过连番鏖战，如今又直接咽下去一根大人参，江寒体内暴涨的真气也跟他作起对来，任督二脉之中的第四道关口，关元与悬枢两个窍穴竟同时震荡起来，越发的松动。
“左右也是死，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江寒内忧外患之下，几近疯狂，最后一根十年份的野山参，被他塞进了嘴里，他要临阵突破。
“玩不死你个畜生，就玩死我自己，今天就跟你分个胜负。”
江寒越是逃跑，心里就感觉越是憋屈，心里极不畅快，心中的愤懑之气又堆积起来。
如今已是不吐不快的时候，在逃下去，只怕他自己就先炸了，哪里还用牛十七收拾他。
两根野山参落腹，江寒丹田之内的真气如醇香可口的佛跳墙一般，急不可耐的朝着关元与悬枢二穴跳去。
这还不止，真气大涨之下，江寒简直有种被真气撑爆的感觉。
现在的他，亟需发泄，光逃是不可能卸去暴跳如雷的真气的。
止步，转身，出拳，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拳头逆流而上，竟没有阻滞，牛十七心头一跳。
“这小子早有准备！”
虽说江寒主动反击出乎他的意料，但修为的差距，不是这点意外之料就可以弥补的。
牛十七意外之后，便是大喜，他正怕追不上江寒。
暗流越来越密集，他对付起来亦要花费很多的精力。
想不到在他进退为难的时候，江寒作死，直接送了上来。
在水中，任他是武徒大圆满的修为，舞动大棒也明显不可能。
只能用点，刺，戳，震等小巧招式。
牛十七一根大棒捅来，江寒正愁真气无处发泄。
竟一拳朝着大棒怼了过去，宁折不弯，就是不闪不避。
汹涌的真气如同水中的暗流，在大棒之上炸开，令大棒顿了稍许。
江寒真气得以发泄，缓出一口气来，欺身而上，弹腿直踢牛十七握棒的手腕。
“嗯？这小子的力道不但没有减弱，怎么还强了这么多。”
牛十七本志在必得的一棒，只一拳，就被抵住，叫他如何能平静。
牛十七正欲横棒震伤江寒，却不料一道暗流汹涌，朝着他的后背袭来，顿时闷哼一声，脸色潮红。
“这小子有古怪，我都吃了好几记暗流，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只要有一道暗流击中他，不用我动手，他就会无反抗之力。”
话说江寒与牛十七的大棒交击之后，体内一震，关元与悬枢竟松动的更加厉害，眉毛直竖，剑指奸佞，才一腿飞出，加上暗流相助，才得以近了牛十七的身。
江寒一近身，气势大放，手关节头颅，腿膝盖屁股纷纷化为致命的武器，击在牛十七身上，就能听到牛十七的一声闷哼。
牛十七同样果断，弃棒和江寒徒手肉搏起来，尽管他不精通拳脚，但修为摆在那，江寒打他一拳，只是闷哼一声。
他还击一拳却是清清楚楚的骨裂之声响起，江寒眼色越来越直，更加毫不避让的互怼起来，他的倔强，他的楞劲，在这一刻驱使着他，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他的自信，只有他可以规避暗流，牛十七却不能，等于多了一个出手不温不火的武徒大圆满帮手，在加上他的悍不畏死，牛十七也是有些慌了神。
以武徒三级具备这样的实力，他没有见过，惊为天才中的天才。
以初入江湖的菜鸟，能如此狠辣，敢于以命换命，他听都没听过，简直就是妖孽。
“莫非妖孽祸世，说得不是火焰石猴，而是这只如泥鳅一般溜滑的小子？”
牛十七惊惧，更加留他补得，手上的力道再增。
而江寒体内，每承受他一拳，他离武徒四级就更近一步。
牛十七的每一拳都打不到他的要害，都不能打在同一个地方，这是江寒所能躲避的极限。
哗！
整整挨了牛十七共三七二十一拳之后，江寒体内的真气如泄了闸的洪水，哗啦啦的冲垮关元与悬枢两大窍穴。
身体之内竟有升起了一股力量，哗啦啦的跟着真气化作洪水猛兽朝着拳头涌去。
武徒四级，全力一击。
江寒带着白聪和杨虎最后的希望，融汇了所有的重雷真气，压榨在一击之中，朝着牛十七的胸口猛地钻去，如嗜血的冰冷毒蛇。
这一刻，江寒的血，比火焰石猴还要热。
江寒的心，比最致命的毒蛇还要冷。
他的眸子散发着寒意，竟如杨虎最后的拳法意境禁锢着石猴一般，将牛十七冰封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