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合作吧\永远地埋葬一个秘密”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标点符号,也没有半点标识,完全可以让人只觉得一头雾水。
但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就是那天早晨令申女士心神大震的纸条上的,所有的内容。
那一刻申女士瞬间有一种心底秘密被果露出来,让人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一样的愤怒羞恼感,可羞恼过后,随即就猛然发觉满后背的冷汗。
大惊时申女士的心神中第一反应,就是先下手为强!把这个知情者找出来,然后不知不觉地处理掉,做到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然而大惊过后,“合作”这两个字却猛地跃入她的视线中,瞬间就吸引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还是背水一战一意到底……
然而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夜了,申女士沐浴完毕,她身穿米色的真丝浴袍,真丝柔滑的面料贴在她因年华不再而日渐消瘦的身躯上,虽然果露的皮肤依旧光泽诱人,但就算是再仔细的保养也依旧留不住随着消逝年华,而一起松弛的皮肤弹性。
申女士站在洗漱台上的半身镜前,微微前倾,在镜子前左右端详了一番自己保养良好的脸部皮肤,满意地笑笑,然后动作优雅地将手里的护肤水擦净放下,空出手来将浴头巾拆了下来。
一般申女士在梳完头发之后都会小心翼翼地,在身体相关穴位上淡淡地抹些精油,自行相关护养,但是今天申女士却并没有这么做——她将浴头巾随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之后,倒是拿起了小巧的精油瓶子,但是——
申女士从精油小瓶的包装夹缝中轻巧地挑出了一张白纸,并一旁抽出一根银针大小的细笔。
申女士俯下身子来,细长削瘦的手捻着那根同银针没有两样的细笔,悄无声息地在那两指宽长的白纸上写道:“本周末有夜出\新建汤泉贵宾室\重伤两小\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写完这段字之后,申女士又重新拿起那瓶精油小瓶子,以相反的手法、相反的方向将那方白纸给重新插回去,至于细笔则直接刺进去就好。
做完了这一切,申女士表情依旧自然,甚至还有心情对镜子又一次观察了不久自己的皮肤状态,仿佛她刚刚就真的只是安排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一样,而不是在谋划什么致人死地的可怕事情……
“夫人nim。”
候在门外的女仆在应申女士招手之后疾步走过来,以标准的女仆礼弯腰,嘴上温顺地回应着,表示随时等候主人吩咐。
申女士最注重的就是这种尊卑、上下的所谓“礼仪”,同样也最喜欢这种守礼遵规的人,她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带着点随意地道:“嗯,你把精油放在冰箱放水果的那一格,记得注意不要太靠近水果了。”
女仆捧出双手接过小巧的精油瓶子,神色自然没有半点怀疑,因为之前女主人已经这样吩咐她两三次了,司空见惯,对于女主人奇奇怪怪的吩咐,也只以为是富人圈子里近段日子可能又流传起什么新的保养的法子了,不以为意,便温顺地应道:“内,夫人nim。”
申女士点点头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
女仆低着头直到申女士离开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才向相反的方向离开,她要去将手里的精油放到冰箱里去。
申女士是这么狡猾的女人。
当然不会是直接只是因为不明来历的一张纸条就信了。
之后申女士也试图过通讯,毕竟她现在处境尴尬,那个小孽种被刺杀的事情到现在她都是被怀疑的嫌疑人之一,而且嫌疑相当大,要这是丈夫洪挺秀或是其他人对她下的套子怎么办?还是要谨慎些,因为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而事实证明那个“对方”看起来,实在是比她还要关心这档子交易——因为通讯很快就连结,她甚至还能从一些细微的小细节中隐隐约约察觉到,可能“对方”关心这档子交易已经到了急切的程度,但很可惜,即使是如此,那个至今她都没见过的人,却在各个细节都比她还要谨慎,根本半点蛛丝马迹都发觉不到。
不过没关系,既然决定合作了,那她自然也不是很需要关心那些事情——既然对方谨慎到了这种程度,要是自己流露出半点不妥,很有可能明明稳妥的事情就会被搞得复杂、甚至是不好了。
申女士混了一辈子的上流圈子,又有不少的前车之鉴在别人家里摆着,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
再通讯过往之后,通过一些关键敏、感的词汇验证,申女士渐渐地也就能够分辨出对方的身份真假,自然……也就在试探过程中确定了双方的交流方法——
厨房冰箱里近段日子来少了不少的食物,不仅是每天都会少,而且量还日益增多,要不是她一直在背后将这个窟窿给瞒了过去,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不遭人怀疑?
申女士很狡猾,也很聪明,像是这种处处可疑、而又线索明确的关系点,她稍微一想、一怀疑当然就能清清楚楚——那个人就藏在自己家里,眼皮子底下!
不然谁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家里一遭贼之后就莫名其妙来信?
为什么家里一遭贼就莫名其妙冰箱丢东西?
为什么别的贵重物品都不丢,丢的却是最平常不过的吃食?
重要的是,直到现在那些保安部的废物们都还是没有证据,确实证明当初那个贼已经跑了——
谁能相信原来这都好几天了那个贼居然还在自己家?还一直吃自己家的、用自己家的、睡自己家养得好好的?!
要不是申女士是知情人,就连她都不一定能直接将这些线索连在一起!
她知道,但并不代表她会去找,申女士知道现在自己任何不同寻常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汇报给至今还看起来算得上自然的丈夫洪挺秀那里去,她狡猾着呢!
回到房间里的申女士拉亮了床头灯,翻开一本睡前读物,抽出书签接着昨夜的进度在看着,心中却半点心思都没放在书上,而是在想着“纸条现在大概已经放好了吧”。
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让人捉摸不透……
那么,这么狡猾、做事最追求不留首尾、要求干净利落自己不沾一丁半点嫌疑的申女士,真的会只是简简单单地布置再次布置一个,同上一次差不多的刺杀而已么?
那种愚蠢的、线索直接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