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国的大家族里,儿女的婚姻向来都是家族最重要的筹码,没有之一。
以前没有涉入其中的时候,泰旻单纯的认为这只不过是大家族的思想弊病罢了,可当泰旻真正踏入这个利益圈子之后,才发现原来相比较之于大家族,占据社会人数更多份额的小家族才是真正的“姻亲利益既得拥护者”团体的中流砥柱。
这是泰旻从那些一听说自己和哥哥的存在之后,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赶过来讨好洪父、申女士的小家族家长们的脸上看出来的。
泰旻、泰成不是洪父的原配申女士所出,就是庶子,虽然现在都已经快到二十世纪了,但是韩国历来大家族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依旧如此。
既然是庶子,那自己的儿女就有机会嫁过来。
那些野心勃勃的小家族家长们甚至比韩国各大顶级家族们,更加在意这些事情,他们甚至将每一份儿女的婚姻都计较得清清楚楚,比如与这个家族联姻会给自家带来多大的助力,与那个家族联姻会给自家带来多广阔的前途……一条条一列列,几乎能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哲学家团体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当然,今天说这么多,并不是讨论联姻关系的,而是,泰旻现在开始使用的拒绝小女孩儿的借口——
“米亚内(对不起),我有未婚妻了。”
如果前两天洪父在酒店举办商务晚会,领着自己见那位李氏财阀千金的时候,李会长同洪父当时说的玩笑话,算话的话。
但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泰旻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主要是想在保全那些小朋友的心情的同时,好不留余地地拒绝她们。(无奈摊手)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上体育课之前,泰旻偷偷在换鞋子的空隙时间,在那三封“情书”的背后写上了上面拒绝的这么一段话。
然后悄悄循着顺序找到对方的储物柜,丢进去。
事情刚刚做完,泰旻才松了一口气,泰成的小脑袋就从拐角处探出一个黑点来:“泰旻啊!拜利(快点)!快上课了!”
泰成朝着弟弟招手,高声喊道,喜悦的小脸蛋上还有些焦急。
作为最喜欢体育课的“运动款学渣”,泰成无疑是普遍喜欢体育课的小学生之一,这让泰旻对自己小哥哥的喜好很无奈,因为前世在上大学的时候,泰旻就是传说中那种宁愿上理论课也不愿意动弹一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瓶盖眼镜文弱男。
他恨体育课,大学时候最期望的就是体育课下雨,这样就可以在寝室睡觉,和高中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想当初”的小腹肌在短短躺尸的两个月内消失无踪,瓶盖倒是日益增厚。
“内——!”泰旻无奈,忙朝着泰成处小跑过来,走近了,泰旻缓下步子来,一边将手中的运动额圈递给一脸狡黠的小哥哥泰成,一边嘟囔着,“别催了,哥哥,反正我又不用上课!”
泰成先是脸色开朗起来接过泰旻递来的运动额圈,说了声“谢谢”,然后胡乱套到脑袋上去,边吐词有些不清楚地道:“泰旻啊,你还是上两节体育课吧,不然以后要是还矜矜弱弱的怎么办啊!”
泰旻嘴角撇了撇,表示自己对哥哥的劝慰毫不当回事儿,毕竟现在也就只有小哥哥和那些大人们,才能把他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正太了——他可是有三招绝杀校霸三人组的丰功伟绩摆在明面上呢!
泰旻一边无奈地抬起手来,一把打掉小哥哥还在胡乱扯着运动额圈的手,自己亲自动手将那翻了好几个圈儿的额圈给捋顺了,一边无所谓地道:“那就让哥哥你一直帮我拿书啊。”
小小的泰成听见泰旻的这句敷衍的话,眼睛却是一亮,脸上的笑容咧开得比上体育课还要灿烂,微微低着头既是掩饰,既是方便泰旻捋额圈的同时,泰成却还是用“真是受不了你”的语气掩饰不住欢喜地吐槽道:“可嘚可嘚(好好好)!你就知道使唤我……”
“真不知道你要是没了哥哥我,该怎么生活下去!”
泰旻听见这句话心里一乱,为泰成捋顺额圈的手顿时一抖,停顿下来无法继续下去。
他下意识地低眸想要看见泰成的表情,只是小哥哥为了方便他为自己捋额圈低下了头,所以泰旻并不能仔细看见泰成的脸色,居高临下,只能看见小哥哥嘴角掩饰不住的灿烂笑意。
咳咳!泰旻掩饰般小咳了两声,眼神有些慌乱,最后的那两下就粗粗地解了那黑色额圈纠缠的结,他说声“好了”之后,率先朝着体育大堂小跑而去:“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泰成抬起头来的时候,泰旻的身影已经离得远了,小哥哥慌忙追上去,心中疑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而泰成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泰旻表情的时候,泰旻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慌张——他又想起了将来会发生在他们兄弟俩身上的事情,那黑暗、沉重、惨痛、那没有未来的未来……
真不知道你要是没了哥哥我,该怎么生活下去。
‘可是哥哥,你要是失去了我,又该怎么才能生活下去呢……’
泰旻深知,这个问题只要他还在洪家一天,他们兄弟俩的安全问题就一天无法解决,那么自己的心病就一日无法解决。
哥哥不知道,泰旻知道,原著中就连泰成是那种对申女士言听计从的孩子,最后都被申女士毫不犹豫地、费尽心机地赶出洪家,甚至申女士宁愿领养一个完全和自己家没有半点血缘的弃儿,那种叛逆的、无礼的弃儿,也不肯放下隔阂养育乖巧的泰成!
何况现在威胁从一变成了二,碍眼的效果叠加起来在申女士眼里的厌恶翻作双倍都不止——暗中泰旻还硬下心来、咬紧牙关要同申女士扛到底!
泰旻突然顿住了脚步,他原本因为一时安全而松懈下来的心猛地一片冰凉,他注意到,自己与申女士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要开始了,就必定无法两全……
那么自己,怎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