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调动所有脑细胞,苦思冥想这句话的意思,忘记,从何说起?他俩从未认识,何来忘记。难道他是指慈善晚宴上的那次见面么?那也不算认识,彼此未经介绍,通报姓名。
语冰静默,对于一头雾水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开口说话为妙。
宋泽文,耸耸眉毛,勾勾嘴角,“你忘记我了。”
同样的几个字,不同的语气,刚刚是问句,现在是肯定句。语冰死命压制心中不断膨胀发酵的不耐烦,这人是怎么回事,明知别人不记得,还不快快揭开谜底,没看见她脸上的尴尬吗?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语冰一边在心里诽谤,一边淡淡地说:“宋总,在跟我打哑谜。”
“我小时去过你家,见过你。”
语冰欣喜若狂,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宋大哥,”语冰顺藤而上,即时改口,“原来我们是故交。那时的我,年纪恐怕很小,不然,绝对会记得。宋大哥,后来怎么不上我家来玩了?”
“我被父母送至国外读书。”
“这样。宋大哥,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商讨一笔贷款的事情。”
“我知道,你能出的条件,我都不感兴趣。”
“宋大哥,没有转圜余地吗?我愿意支付巨额利息,并以办公楼作为抵押,而且,雅立安发展前景巨大。”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雅立安会得到贷款,按照最低商业贷款利率贷出,不为别的,只为我们小时候的情谊。”
嘎,祖坟冒青烟,否极泰来!语冰惊愕万分,小时候的情谊,小时候哪有什么情谊可言,她对他全无印象。也许,他重视上一辈的交情。原本以为要打一场硬仗,死伤千万脑细胞,谁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大哥,你是救苦救难的如来佛祖。”语冰如同炎炎夏日饮冰水,通体舒畅,把刚才被宋泽文怠慢,和轻薄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给我戴高帽子?不,我不戴高帽子,我只是一个商人。”
“在我心中,你是雅立安的大恩人,如雪中送炭,将来有机会,定当报答。”她见宋泽文抬手看表,赶紧起身告辞。
“等一下。把你手机给我。”
语冰疑惑不解地递过手机,宋泽文接过,手指在屏幕上灵活翻动,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按下绿色的通话键,接着,他办公桌上一部铁灰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手机还给语冰,“存下我的电话号码。”
语冰依言照做,将电话号码添加进通讯录。
回去的路上,语冰透过车窗,望着澄碧的天,和大团蓬松白云,还有马路上绿化带里栽种的夹竹桃,开着火红,或雪白的花朵,多么美丽,多么可爱!她的心底深出透出浓浓的喜悦,生命如此美好!心里的巨石落地,心境豁然开朗,阴霾散去,眼睛看到的,和心灵感受到的东西变得完全不一样,世界仍是这个世界,只是她看世界的眼光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