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奇等人知晓了这温家是温婧婧的母家,如何还敢任那宫欣兰任意胡来,大步上前,施了个法术,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乱了人群,街道两边树木乱摆,枝叶沙沙,吹翻了那些小商小贩的货架,趁此光景,和那周兴道了声别,朱子奇伸手一弹,那宫欣兰手中一麻,那温奎已离手,朱子奇一手拉宫欣兰,与那蒋诰乙跃入风中,乘风而去。
那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街道两侧一片狼籍,路上行人无不耸然动容,呼朋唤娃的,乱成一片。
那温家众人躲过狂风,在那人头耸动间找到温奎和叶爽,那刘管家忙着人扶起那温奎,又一把扯过那叶爽的耳朵,边扯边叫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回府里可有你好看的。”
一边又堆着笑脸对着那被众小厮搀扶着的温奎道:“少爷,我们现在就回府,这叶爽我也抓回来了,一会回府任你处置。”
“那不快快把这遭了瘟的小杂种给我打死,还回府干什么?就在这里给我打死。”那温奎此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羞愧难当,急怒之下,破口大骂。
“刘管家,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你们就要闹出人命来,这哪门子的理呀?”
“就是,再说了,这叶爽才八岁,就算是有不对的地方,也是罪不致死呀,你们温家怎么说打人就要打人,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呀?”
“下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呀?你们温家也太霸道了吧?”
“我看你们要真是要了叶爽的命,我们就联合起来去里正大人那里去投状纸去。”
“对,我们去里正大人那里投状纸说理去。”……
那周围众人从那狂风中缓了过来,便听到那温奎叫嚣着要打死叶爽,一个个实在忍无可忍。
一行人骂骂咧咧的向城东走去,街人行人皆知,此次那叶爽又不知要被那温家怎么打骂了。
那刘管家怕引起众怒,只得跑上来拦住大伙儿,笑道:“这是我家公子开的玩笑,怎么会要了他的小命呢?是不?我们温家也是守法之人家,怎么会干出草菅人命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呢?乡亲们都误会了,误会了。”
道罢,转过头来对着那温奎低声说道:“我的爷,这打杀人命的事可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乱说,会引众怒的,这回了家里,怎么着,关起门来还不是我们家里自己的事,外人谁又瞧见了呢?您说是不?”
那温奎心知这个理,只得把那怒火稍放一放,一声不吱,任由那群小厮由扶变抬,向城东行去。
那刘管家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周围的众人道:“瞧见了吧,这也只是我家少爷的玩笑罢了。”
说罢,松开扯住叶爽耳朵的手,转而一把把叶爽提起,夹在腋下,快步跟上那群小厮后面。
渐渐,人群在那一声叹息中都径自散去。
那温府内,叶爽一回到便被刘管家叫人丢回他那间原先和守门的叶老头生活过的小石屋,并冷笑道:“你自以为有那群贱民护着,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我实话告诉你,先前你怎么样都使得,那是因为叶老头还在,他因为救了老太爷的命,家里人都给他点薄面,现如今,老太爷和叶老头都先后过世,你还指望着他们?你且先等着,回了老爷太太,再来揭你的皮。”
那叶爽从街上与温奎打架后一直不出声,等到周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才坐到叶老头生前常坐的炕边,用手搓了搓被那刘管家扯痛的耳朵。
他自小便无父无母,全靠那叶老头才得以活下来,虽只八岁大,但却已然有着与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过了一会,叶爽才站起来走到水缸边,用水勺呈了半勺水,正要用那水来洗洗身上那浑身的伤与脏了的手脸,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满是尘土的小脸,长相普通,脸上被刮伤了三四个地方,血迹斑斑的,只一双眼睛倒是又圆又亮。
不禁自嘲:你呀你,长这么大的眼睛干嘛,长得再大,也看不透这世间的不平事。
转念又想当初叶老头还在世的时候也曾抱着自己说道:“叶爽呀,你可知道你这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呀,当年我就是看到你这双眼睛,才舍不得你,拼了命要把你留下的。”
“叶爷爷,要是你当年没留下我多好,也许我现在早就已经重新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叶爽暗叹道。
“叶爽,我刚在里屋听到夫人和公子他们正在商议,说要拿下你然后秘密打死,再对外称宣你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亡,这会子只怕就要来拿你,你快逃吧。”突然一个十七八岁丫环打扮的女孩慌慌张张的掸开房门冲了进来,一把拉住叶爽,边说边往外走。
叶爽冷笑道:“他们果然还是要动手了,我今天让他们丢了脸,以他们的性子,必定不会容我了。”道罢,轻轻拔开那个女孩的手:“多谢小红姐,你快离开这里,让他们知道你来报信的话,只怕会连累于你。”
“好,那你快走,别收拾什么了,我这里有五两散碎银子,你先拿着,”那小红一脸担忧,硬拄叶爽手中塞了些银两。
“这——”叶爽心中无比感动。
“另这呀那的了,快些走,我来的时候看到后院李源不在,所以偷偷开了后院的门,你现在就从那里逃出去,什么也别多说了,快走。”那小红心急如焚,转而又拉起叶爽推出门去,指着后院道:“趁着李源现在不在,快走,出门后不要走大路,想个法偷出城去,只要不在这华莲镇上,你到那外地去,也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叶爽道了声谢,便往后院奔去。
那小红看着他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间中,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蹑手蹑脚的从另一条小路跑走。
那叶爽穿过回廊水榭,避开家中的各路下人,还好他身形瘦小,专躲在那黑暗阴影之处,旁人也实在难以发现他。
奔至后院,真的发现那院门虚掩,并无人照看,当下兔子一般的从那门中穿过,左拐右拐,便消失在那大街小巷深处。
只这一会儿功夫,便见一片灯笼摇晃,紧跟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那小屋门前竟是来了一伙不宿之客。
两小厮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后面跟着八九人,那走在一群人最前的,可不就是白天在巷子处群殴叶爽的半大孩子中的领头人,温家的小皇帝——温奎,此时的他已换了一身华服,身边紧跟着一少妇,周身满满的翠绿珠宝,脂浓粉香的,远看年轻,近看却已是有些年纪了,却还偏要做那年轻少妇模样打扮,却是那温奎生母——温氏,二人身后,跟着几个打手装扮的家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一伙人直冲到小屋前,那温氏指着屋门:“去,把门打开,把那小杂种给我带出来。”
身后跟着的家奴应声上前一脚便把门踢开,口中大叫:“该死的小杂种,快滚出来,奶奶来了,你还不快出来迎接。”
那房子不大,只扫了几眼,便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便跑出屋道:“奶奶,那小杂种并不在屋内。”
“不在?”那温奎冲进房去,一正乱翻,怒骂道:“这小杂种尽然不在,你们给我去找,就算把这家中翻了起来,也给我把他找到。”
“是,公子”,那几个下人听了,见那温氏点头,便应声四下散去找寻。
那温奎冲出来抱着温氏撒娇:“娘,无论如何你要给我做主,一定要找到这小杂种,给我活活打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温氏见他如此,安慰道:“好好好,我的心肝肉宝贝,娘一定给你把这个小杂种给抓到。”那温氏溺爱的哄着。
整个温府一片火光,真真的在各处翻来找去,就是没见到叶爽。
众人皆猜有人通风报信,放跑了叶爽,但是平日里那些个下人个个都怜叶爽,一时间竟也无从猜出是谁走了风声,只得暗暗放一边,打发了人到那镇中各处找寻,一但发现叶爽身影,就立即抓回来。
再说那朱子奇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宫欣兰,带着蒋诰乙一起乘风而行,飞出那镇外三十里地的一片桃林内。
宫欣兰甩开朱子奇的手,撇了撇嘴,大叫道:“你为什么拦着我?那伙人太坏了。”
朱子奇目光炯炯望着她,叹道:“还好我们把你带了出来,若是让那些人看到我们与你在一起,说不得此次宝华书院之行不但你爹爹的病无法根治,就连我们也有凶险。”
宫欣兰闻言大惊失色,忙问为何如此说,那朱子奇苦笑着把那温奎之姐温婧婧的事告知宫欣兰。
那宫欣兰听罢,却道:“他如此行径,就算是她姐姐知道了又能如何,天下无不是一个理字,难不成她姐姐有了势,这城中就真的由他为所欲为了不成?”
“话虽如此,但天下道理也有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的说法。现在且不说那叫叶爽的小孩是他们家下人,主人与下人之间的打骂管教我们外人也是说不得的。”蒋诰乙在边上接过话。
“可我就是气不过,”宫欣兰一掌劈在那桃树上,震得那桃花片片落下,煞是好看得很:“那叶爽才八岁,又无亲人,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在他们家里做牛做马的,真是叫人心痛。”
突然间,但见那漫天金光耀眼,金色花瓣从半空中飘落,落英缤纷,绚丽多姿。
众人因先前在那巷中之事,心情郁闷之中,却突然看到这漫天飞舞的金色花瓣从天而降,美丽异常,不禁一时忘了烦心之事,纷纷争相冲进飞花之间,迎花飞舞,嬉戏打闹。
一时间,那花瓣落在地上,竟落地生根,用那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长出了枝叶,不一刻,就结了苞,迎风展开,竟比那西方圣地的金莲还要美丽好看,那半空中的花瓣不断的飘地上,落地开花,不多时,这天地间竟开满了无数金色的花朵。
“地涌金花”。
朱子奇睁大了眼睛,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