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欣兰听得那洞外妖道如此历害,已是不安了:“那你们和那妖人斗法时可曾见到我爹爹?”
韦江凡先前曾说有在洞内看到妖道拿人炼宝,但当时斗法要紧,也未曾注意,现在听宫欣兰如此问,便答道:“你爹爹未必与我们同路,而那妖道炼的邪法皆是用女子阴灵,男子性阳,多数妖法皆不能同化,即便我们进去时看到的那个被摄在半空中的男子,也未必就是你爹爹,也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但宫欣兰心中已是心跳不止,如若那名男子真是自己父亲,在那震魔符之下,全无一点自保能力,也许早就埋身在那妖洞内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变成孤儿了?
宫欣兰只觉心头巨痛,一时慌得六主无神,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此时也是无所适从,心道:如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一个孤女,今后可如何是好。
心中即可怜爹爹被妖人所害,又怨韦江凡等人用那震魔符伤妖道时连带害了自己爹爹,立即恨不得手握宝剑冲出洞去手起剑落,把个妖道千刀万刮,为爹爹报仇。
只是自知本领微弱,根本不是妖人的对手,这样去的话无异白白送死。
正想着,起身在洞内不停俳徊走动,身上的铃儿随着她的动作又响了起来,当下想起了那神秘白衣童子的话来,暗道也许这复仇之法就来自于这所谓的天地人三才铃。
想着拿起这天地人三才铃来认真看起来。
这三才铃原是人间普通黄铜所制,是那民间各处小女孩的玩耍之物,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在那白衣童子取去炼制后,从外型看来却是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但是光看那炼制手法,却要比眼前这几人不知高出多少,显然是比他们要历害得多。
宫欣兰回忆当时曾按白衣童子所授操控之法,也知那三才铃目前自己虽能使用一些基本功能,但自己凡人之身,并无半点法力,只能简单操控此宝,并不能发挥出亿万分之一的力量,让其为自己退敌,心中略有失望,但转而又想起那白衣童子所说此宝的诸多妙处,如若自己也能修仙,有了法力,当可驭动这三才铃。
想到此,心中兴起了雄心壮志,必要寻得那修仙法门,入得仙门,为父报仇。
但现在并无那法门,只得转身问那韦江凡:“韦大哥,我也想修仙,但苦无法门,可否怜我一怜,教授我些入门这法呢?”
“这——”韦江凡心中为难:“这宝华书院的法门向来是不外传的,门规森严,我等都是立了誓言的。”宫欣兰闻言大失所望。
“你过来,”蒋诰乙不知何时已练功完毕,坐在那处,睁开眼睁,叫宫欣兰到自己身边:“我们蒋家有些入门功夫,不是我在宝华书院内学的,可以传你。”当下低语把那法门说于宫欣兰听,宫欣兰大喜,连声称谢,虚心听讲,有那不懂的立时提问。
那宫欣兰也是慧质兰心,天姿聪慧的一个女子,只听了两次,问了两三两个问题,便已明记于心,然后就在蒋诰乙身边坐下,按他教之法开始修练了起来。先是双手结印,翻掌向天,便觉一股轻微的气流从顶门向下穿行,与自己以前修炼的内家功法自是不一样,随后便见身上淡淡的一层水气浮起,饶身缓缓流动。
那蒋诰乙见状不禁感叹:如此姿质,真是白壁蒙尘了,如果让其学习个三五年,怕是又一个宝华书院的学子了。
此时就连那一直闭着双眼的朱子奇也睁开眼,盯着宫欣兰看。
一时间宫欣兰收功,神清气爽,饥饿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皆笑着大赞其美玉姿质。
此时不过入夜一更天,洞外远处浓墨般漆黑,只有那黄发道人不停的攻击洞口处的冰晶结界。
每次攻击都会闪出漫天花火,刹是好看,但那冷霓符所形成的冰晶结界又哪是这么容易破得了的,众人皆走到晶壁前观看。
宫欣兰头次看清那黄发道人的样子,顶着一头杂草似的黄色乱发,一张黄灿灿的脸上此时血流满面,显是先前被那震魔符所伤,眼窝深贴脸骨凹陷,两个血红的眼珠反而凸暴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破烂道袍,瘦得皮包骨头一般,坐在地上,身下自膝盖以下却是空空无物,原来是个残废。
宫欣兰见他这个样子到是吓了一跳,原先和父亲逃亡之时也曾见过一些死人的惨样,却是不级这黄发道人十之一二。
而那黄发道人坐在地上,一只手不断打出各种光华攻击冰晶,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个人,那人面目向下,黄发道人则提住他的背后腰带,众人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那洞中被拿来炼旗之人,宫欣兰细看那衣物,则是大喜:“爹爹,那是我爹爹,他没死。”
众人闻言均是替她高兴,但又忧愁人在那黄发道人手上,不知能否救得下来也未可知。
那黄发道人透过冰晶看到众人,疑惑众人身边怎么多出了个小女孩来,骂声暂停,手下却不曾停止攻击,只震得众人耳边巨响。
宫欣兰大喜之余,就想要往外冲,被那蒋诰乙一把拦住:“你出不去的,这冷霓符的冰晶结界一但结成,无论内外,都无法攻破。”
“但??”宫欣兰正要说话,朱子奇在边一脸的担忧之色,看了看那晶壁道:“蒋师弟说的没错,这冰晶结界一但结成,非到时辰不可破,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出去,而是要担心一旦结界的时辰到了,这冰晶结界便会不攻自破,到时那妖道杀将进来,我们将无人能够幸免。”听闻得这话,众人心中一沉,心知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所在。
“以那妖人这样攻击法,他的法力不会干枯的吗?”宫欣兰看着他们,疑惑不已。
“你们修仙的门路我不清楚,但我爹爹曾说过我们修练内家功法都是有多少内力便只能消耗多少,之后需要再行调息补回来,看那妖道一直这样使用内力的话,多少内力都不够用呀。”宫欣兰歪着头,似是不懂为何修仙人的法力可以这样一直如沧海一般,取之不尽似的使用也不知休息。
“对呀,我们真是一时急糊途了,”韦江凡在边上拍手笑道:“我们的灵力与凡人的内力是一样的,用了不调息是补不回来的,那妖道先前与我们斗法了许久,又被震魔符所伤,现在又费了这许多灵力攻击冰晶结界,只等到这结界自动破解之时,只怕他的灵力也将耗尽,此时我们这许多人,虽然我与陆师兄都有伤在身,但我们经过这些时间的调养生息,想必再来对付这个耗尽灵力的妖道,也未必就没有胜的把握。”众人皆是大喜,暗骂自己头昏了,这么简浅的道理竟然还是由一个小姑娘来提醒。
当下众人兴冲冲的回到火堆边上,各自运起练功法门来,调养生息,让自己的体力达到最佳。
而洞外黄发道人见众人返转离去,不禁又怒火丛生,口沫横飞的开骂起来,手中依旧加把力,甩出一片血光,又向冰晶攻去。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冰晶结界开始慢慢晃动起来,宫欣兰最先发现,看着那冰晶似乎比先前薄了一点,而那色泽似乎也淡了一点。心中大急,立时对四人道:“不好了,冰晶结界好像开始要消失了。”
众人也纷纷收功站起来,近来查看,皆发现冰晶结界所结的晶壁此时越来越薄,颜色也越来越淡。
“看这情形十分不妙,”朱子奇看着那渐渐淡去的冰晶结界,面上的愁容更深:“劳烦众位师弟,等一会结界散去之时,务必拿出看家本事来,如若不然,我等小命今日算是要交在这里了。”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做好准备,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了。
那黄发道人在洞外轰了这许久,早已精疲力竭,看得那结界渐渐淡去,知道结界就要破了,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这高兴反被高兴误,一时迷了心智,竟反手一拍自己心头,喷出一口鲜血,立时便觉身体有无穷的力量,然后劈出一掌,如排山倒海之势,夹着暗红血光,向那冰晶轰去。
原来,这妖道用了个自损的法子,名为“仞解血咒”,以自身精血换来一时的功力增长,这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功法,在修仙界广为流传,虽非隐秘之术,但是无论妖、魔、仙道都少有人习,只因这法子太过阴毒,必须先伤其自身,方能换来片刻提高功力的效果,之后境界会倒退一个境界。
要知道无论是修妖、修魔、修仙之道,每进一个境界都是难如登天,但这仞解血咒却能让人前面的修行化为乌有,倒退一步,所以这门功夫虽是能使功力立时增长,但修练的人是却不多。
而这黄发道人就是其中一个,他自从与同门争那一页血冥心经,被断双腿,便开始习这仞解血咒,以便有一天碰上那仇家,不敌之时可以用来与之同归于尽。
不想今日轮落到这步田地,仇家还没有碰上,就被几个小辈伤得如此之重,且面对这冰晶结界,又费了这许多真灵之气在上面,现在真灵之气已然所剩无几了,恐那几个小辈还有后着,一不做二不休,使出这门自损的功夫,宁愿境界倒退一层,先把这几个小辈解决了,看他们也是出自名门,个个都是元神饱满,到时吸了他们元神,倒也能补回那倒退的一层境界。
所以也不犹豫,才这样狠心自残,用那胸中的一口鲜血,施展出这自残的法术来。
那冰晶结界被那黄发道人不间断的轰了许久,使用时间大大缩短了,本就还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被那黄发道人最后这一击,“砰——”的一声,就这样碎成片片寒光,闪闪发光,没入空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