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下的碧水湖畔清澈见底,湖底摆弄尾巴的燕尾鱼悠闲自在的游着。
只听“扑通”一声,一身月牙白袍的少年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
水花高起,惊起一片安栖的飞鸟
万籁寂静
忽只听一声高呼,带着浓浓的急切,喊道:“少爷,碧水湖畔哪有什么蓝灵果,我们回家吧!”湖边身着青衫,满头白发的苦伯苦苦哀求,浑浊的双眸里疑似有着泪水
一个抬头,洛浮生呼了口气。“不,苦伯不要管我。菱儿说过碧水湖畔有蓝灵果!”一头青丝铺满水面,犹如水妖一般凄美。狭长的丹凤满是急切和痛苦,还有满满的迷茫
不,我不信。菱儿不会骗我,菱儿怎么会骗我!
猛然惊醒。
破碎的土房家徒四壁,凌乱不堪。唯一干净的地方竟摆着一把把油纸伞
微微泛黄的伞面,或轻或重,或浓或淡的兰花,肆意的盛开
清新,淡雅。还有满满的忧愁
破旧的白衫,衬托着面色更加苍白,一头青丝也不似从前那般柔顺,堪用一支木簪轻轻挽起
神采飞扬的丹凤中,如今却如那花甲之年,不见丝毫生气
白国第一公子,洛浮生,不过尔尔。
距今那场变故已有五年之久。五年足以改变太多。洛浮生就是这五年的最终产物
躺在木床上的人,病态的白,营养不良却没有致使他俊朗的面孔有丝毫破坏
当年那位大手一挥,绣口一吐就有半个白国的少年,此时正静静躺在床上,双眉紧皱,眼里满是淡然。
“父亲,娘亲,姐姐,苦伯!”一纸通敌叛国的密报,洛家上下300口人无一幸免,去碧水湖畔找蓝灵果的他竟巧然躲开了这场杀戮。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讽刺。
洛家被灭口的第二日,皇宫大肆宣扬白国太子白齐和叶家嫡女叶菱的婚事。
这,无非是打脸啊。
连偏僻的市镇,都津津乐道。
气急攻心的苦伯一口鲜血吐在洛浮生的衣袍上,昂贵的江南月夜纱在鲜血的渲染下散发妖异的光芒
苦伯没有撑住,不久便去世了。
洛浮生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带着满腹悲怆,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碧水湖畔没有蓝灵果
叶菱心中没有洛浮生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中,在地上勾勒希望的弧线
洛浮生打开门,山林的碧绿清新和无比新鲜的空气迎面吹来,洗刷了他浑身上下,包括他那颗污浊的心。
他落脚的地方,白国东南方,花城,一个不起眼的市镇:丽水
丽水镇不起眼的村落:茶村
一切都将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洛公子,你,你在吗”门外传来属于小娘子独有的干脆声线
“啊,是婷姑娘吗?”洛浮生捋捋衣摆,打开门连忙迎接
他早就学会如何活下去,如何放低架子,好好活下去
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一双琉璃般的杏仁眼,脸上透着属于少女的羞涩。
有些粗糙的手指绞着衣角,涩涩的看着脚尖。
“洛公子,娘亲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去集市的马车已经准备好,是村头马爷爷家卖兽皮的马车。还望你不要嫌弃”肖婷儿说道
“哈哈,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去跟肖大妈说一声,浮生谢谢她的一片好心。”洛浮生一手搭上肖婷儿的肩,一手热情的握着她的手。笑的一脸灿烂,苍白的脸,仿佛镀上一层光,使整个人处在一片阳光中。
“啊,是、是么,那么、那么我就先走了,待会巳时村口见。”小姑娘一脸通红的拽了拽头发,逃也似的的走了
洛浮生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洁白细腻的脸,暗叹:自己还没丑到吓走姑娘的地步吧
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破烂不堪的院子随着这阵笑声有了些许生气
正对着门的那一把把油纸伞,借清晨的朝气,耀耀生辉。
洛浮生的目光落到那油纸伞上,逐渐变得暗沉、压抑,仿佛暗添伤口的巨兽,低声发出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