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拓跋焘召集长孙翰、安原、娥清等几位将领,商讨要不要继续北伐的事情。只见诸将你一言我一语拿不定主意。
拓跋焘叹气道:“太祖当初之所以称柔然为蠕蠕,就是因为他们是一群蠢笨无耻之徒!部落遭到侵袭时,他们却骑在母牛背上,驱赶着犍牛逃命,其他部落的人劝告说:母牛跑得慢,犍牛跑的快,你们应该骑犍牛逃命。可柔然人却说:妈妈都跑不快,何况是她的儿子呢?结果敌寇来了,把他们全抓了起来。可如今却大不相同,他们学习中原之法后,纪律严明、军事强势。他们各个身披铁甲、脚踏马镫,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
“皇上,柔然人擅长“放风筝”战术,行踪不测。先帝在时,就派长孙嵩讨伐柔然,长孙嵩和柔然军队缠缠打打,始终未能和主力部队交手。就在粮草耗尽、兵困马乏时,柔然大军却忽然出现。这次两军交战,我们更是连大檀可汗的面都没见到,臣就怕继续北上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况长久征战在外,也不是权宜之计,所以朕打算撤兵,娥清你现在就书信一封给乐平王和崔浩,告诉他们我的决定。”
“是,臣遵旨。”
乐平王府,拓跋丕一下朝便急着赶了回来,看见静好就兴奋地说:“静好,那片园林下果然有金矿,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呀!”
“什么料事如神,只不过书读的多了罢了。我问你,我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
“平城这边收集的消息说当年沈氏一家全部被杀,你父亲沈明义暴尸街头,你母亲崔秀兰被山贼奸杀而死,你妹妹……被活活摔死扔下山崖……”
“不……不可能,师傅明明说她被魏人所救,怎么可能……”
“静好,你听我说,太守那边还没有回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另外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有可能帮你找到妹妹,”
“什么办法?”
“我想广散消息,假装对外选妃,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年满十岁以上随身携带琥珀玉的女子。我知道这样势必会有许多冒牌者前来应选,但我会派人逐一查看她们的玉佩,万一哪天真有幸遇到那个琥珀玉上刻“又”字的女子呢?当然前提是你妹妹还活着,而且她也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如何?”
“不妥,”静好摇摇头。
“为什么?”
“皇上他在外征战,吉凶参半。你现在的身份是监国,身上肩负着国家的安稳和帝王的寄托,理应帮他处理政务分忧解难,又怎可寻花问柳广招天下美女,知道的人明白你是为了我,不知道的人又会怎么想你,堂堂一个王爷在监国期间奢糜腐化,那样只会陷你予不仁不义的地步,我是不会同意的。何况我的妹妹才十岁,婚配尚早,未必见得会出现。”
“好吧,既然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好了,”
“可怜我那父母暴尸街头,都没有人为他们收尸,我真是不孝呀。”静好说道此处落下泪来。拓跋丕看到静好伤心欲绝,心疼地揽她入怀。
“咳咳咳”这时门口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两个年轻人。
“都不知道回避下吗?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哥大嫂亲热。”静好连忙从他怀里挣脱。
“大嫂,哈哈。弟弟见过嫂嫂,嫂子果然是闭月羞花呀!。”
“去去去,看什么看?”拓跋丕见两人盯着静好看,忙挡在两人面前。
“大哥,都不介绍一下吗?”
“哼,静好,这是四弟拓跋范和五弟拓跋健。”
“见过两位王爷”静好施礼道。
“嫂嫂,我们可是早就知道你和二哥的故事了,美女救英雄,英雄以身许,哈哈”
“二哥,嫂嫂可比你画中的女子漂亮多了。”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事?”拓跋丕黑着脸。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找你讨酒喝了。我们两个一回来,就听部将说你找到意中人了,还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
“胡闹,皇上命你们两人出巡中山、长川,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里百姓丰衣足食、官员廉洁奉公,不回来,还待在哪干什么?”
“你到底去不去喝酒呀?”拓跋范问道,拓跋丕回头看了静好一眼。
“嫂嫂,我们能带二哥出去喝酒,很快就回来,”静好被这两青年逗乐了,笑了笑。两人使了个眼色,驾着拓跋丕就走了出去。
“皇上哪边怎么样?”几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国事。
拓跋丕和崔浩收到娥清的信后,都陷入了沉思。
“王爷怎么看此次退兵?”崔浩问道。
“皇上他心思缜密,所担心的不无道理。柔然军队神出鬼没,我军又是长途征战,只能速战速决,拖的越久对我军越不利。况且都未见到大檀的身影,确实很可疑,还不如见好就收。”
“哎,可惜了……”
“崔常卿为何说可惜?”
“那柔然在与悦般的战争中,接连失利,国力已大不如前,这确实是我国千载难逢的机遇呀?”
“那大檀可汗人又身在何处?谁能保证他没有在山谷中埋伏?”
“那微臣就不得而知了,我没有身在漠北,对两军战前的情况、地形亦不太清楚,所以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自己心里觉得可惜罢了。”
“只要皇上平安归来便好,”拓跋丕怕怕他的肩。
静好见拓跋丕从皇宫归来后心事重重,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再想什么?”
“哦,没什么,过几天皇上回宫后,我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皇上要回来?柔然投降了?”
“俘获了一些百姓和牲畜车马,”拓跋丕摇摇头。
“那是为何要撤兵,发生了什么事吗?”
拓跋丕便把战前的情况大概的说给她听,见她沉默不语,便问道:“静好,你认为大檀会设下埋伏吗?”
“不知道,不过皇上这样回来,心中必行不痛快,”
“那也没有办法呀?”
“时下正值夏季,少数民族皆会南下放牧,说不定附近还有其他小国可以讨伐,这样一来也不枉我们长途征战,二来即便以后攻打柔然,也少了一个阻扰。”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静好你实在太聪明了,我这就回宫给皇上写信。”
“哎,我只是随口说说,”讲好见拓跋丕这就要走,连忙喊道。
“不,你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拓跋丕回到皇宫,和崔浩说起了静好的建议。崔浩也眼前一亮,称赞道:“王爷果然运筹帷幄,现在皇上已经撤兵,即便大檀真的没有在谷中埋伏,也没了意义。但倘若能沿途攻下一些小国,也算不枉此行,也为我们以后统一北方扫清障碍。”
“好,既然崔常卿也觉得是个好建议,那我就书信一封,给皇上送去。”
拓跋丕收到平城的来信后,连连点头,便派人大肆搜寻,果然在贝加尔湖一带发现了高车人的踪迹,于是便派悦伐大那前往围剿,大获全胜。
几天过后,大檀可汗见魏军彻底销声匿迹后,才领着他的臣民回到了鹿浑谷,重新安营扎寨、南下放牧。
随着郁久闾辰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他越觉得儿子的死因愈加蹊跷,魏军又怎么会埋伏在山谷之上,又怎会知道那里是轩儿回来的必经之路。即便侍从说山上之人打着魏旗、穿着魏服,也并不见得就是魏军。拓跋焘当时都不敢贸然北上,必是见我方地形复杂,害怕有埋伏。皇上尚且如此,何况区区一个守粮将领,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地盘,埋伏我们的人马,更可疑的是那日活下来的几十人全部消失了。到底是谁?想害我家轩儿,郁久闾辰在帐中踱着步子,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嫌疑最大,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大王子勾傲。
那时勾傲来找自己,想让自己在可汗面前推举他为继承人,不想被他一口拒绝,两人更是不欢而散。勾傲为人小肚鸡肠且心狠手辣,一定是他记恨自己,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说到底是自己害了儿子,想到这里他握紧拳头狠狠地说道:“轩儿,爹爹一定不会让你枉死的,等我找到了证据,一定杀了勾傲为你报仇!”
“爹爹,你快来看呀,母亲她恐怕不行了。”凤儿边说边哭着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你醒醒呀!”郁久闾辰跑到夫人的床边。
“将军,我……我恐怕是不行了……”夫人艰难地说道。
“夫人,你别说话,马上派人去找大夫。”
“老爷,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刚才我梦见轩儿了,他满脸是血……让我救他,老爷,你快去救救他呀,他可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夫人……轩儿他……”郁久闾辰悲伤说道。
“轩儿他怎么了?你说呀,你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