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摊上白莲教的事,可乔修凡这次西苑一行还是收获颇丰的。
首先是嘉靖赐予的尚方宝剑,这东西的好处自不用说了,当年包龙图就有一把。
另外还有一套飞鱼服,一顶无翅乌纱帽,帽珠是一颗红宝石,标准的锦衣卫官服。
为什么乔修凡会有两套官服呢?因为前者是上朝的时候穿戴,后者是平日在锦衣卫指挥所当值的时候所穿戴。
再有就是宫禁金腰牌一块,上刻:锦衣卫佥事乔修凡。这金腰牌按例只有锦衣卫的堂上官才能佩戴的,而一般的锦衣卫都只能佩戴象牙做的腰牌。
不过乔修凡封的官衔是正一品,御赐的朝服是四爪金蟒袍,如果再佩戴普通的象牙腰牌,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除此之外,乔修凡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装着嘉靖皇帝刚刚赏赐给他的一千两黄金。
当时乔修凡一听到嘉靖说要赏赐黄金千两,顿时把他高兴坏了,比当官还兴奋。他在平安镖局做镖师的收入虽然不错,可也只够他和黄振武在外面吃喝用。
这么多的钱,任谁一下子突然获得,那也会开心的要死的。正所谓:有钱傍身胆气足嘛!
加上那天封官时赏赐的一千两黄金,乔修凡现在可算是拥有巨额财富的人了。按时下的金银比例换算,约合白银一万六千两,算得上真正的腰缠万贯。
要知道,大明王朝的各级官员俸禄,可以说是历代以来定得最低的。朝中的内阁宰辅、各部尚书,一年干到头也才四、五百两白银的俸禄。
这也是大明王朝为什么自立国以来,贪官污吏层出不穷的一个重要原因。
乔修凡从西苑出来,一路哼着小调。他突然觉得,给皇帝干活虽然危险,但是事情办妥之后的回报还是挺高的。不知道剿灭白莲教后,嘉靖又会给他什么赏赐。
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出两桩谋逆案的要犯身在何处,然后将之抓住交差复命。这两个案子不结,乔修凡也脱不了身离开京师。
“这个振武,也不知跑哪去了。”乔修凡回到客栈,推开自己的房门,竟然没有看见黄振武。
他放好东西,又到隔壁敲宋晓思她们的门,不过也是半响没人应声。
“乔大哥,你可回来了!晓思妹妹他们不见了……”
乔修凡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萧妙纮推开门,边走边道:“你昨天走后没多久,那个天朝宫的徐道长火急火燎的就找来了。他说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请你过去帮忙,但听黄大哥说你不在客栈里,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也没有说清楚。”
顿了顿她继续道:“后来黄大哥又和他单独在房里聊了一会儿,出来后便直接拉着晓思妹妹跟徐道长去了,让我留在客栈里等你回来。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早上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都快急死了!”
“这个振武,真是……”乔修凡眉头一皱,差点骂出脏话来。
两人一夜未归,多半是出事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找他们!”
乔修凡心急如焚的回到房里,拿上黄布包,提上宝剑,拉着萧妙纮“咚咚咚”的就下了楼。
向掌柜问明天朝宫的位置,两人迅速朝着那里赶去。
到了天朝宫后,守门童子告诉乔修凡,徐道长也是一夜未归,不知去向。
这下可急坏了乔修凡,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二人回来?
“两位留步!”
乔修凡二人正欲离开,忽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道士给叫住了。
“师兄!”守门童子给年轻道士行了一礼稽首。
“不知二位找家师何事?”年轻道士快步走到乔修凡二人的面前,打了个稽首道。
乔修凡还了一礼,乃将事情说了一遍。
“师尊这几日都在为城南汪府的事情奔波,小道估计他老人家应该在那。”
乔修凡问道:“敢问那城南汪府的主人家名号是?”
年轻道士摆了摆首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小道曾听师尊提起,那汪府已经过世的汪老太爷,曾官至礼部尚书,在京师颇有官声。二位不妨到那片打听打听,应该找得到汪府。”年轻道士言毕飘然而去。
一路走来,萧妙纮心中甚是疑惑,那年轻道士在听说徐道长失踪后,竟没有什么反应。
她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乔修凡,乔修凡答道:“肯定是那徐道长常在外面替人做法事,夜不归宿,小道士所以见怪不怪了。”
“就是这了!”萧妙纮点了点头,指着前面一座大宅道。
乔修凡定睛一看,不愧是做过尚书的人,这汪府墙高院深、豪华气派,单从朱漆大门前那对雄伟的石狮子便可窥得内中一二。
三级台阶之上,左右两厢各站着一个魁梧的护院家丁。
其中一个家丁瞧见二人走来,伸手抱拳问道:“贵客有礼,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不是说高墙大院出恶奴么?家丁的表现让乔修凡有点惊愕,没想汪府的下人这么有礼貌。看来汪老太爷那几年礼部尚书没白干。
乔修凡拱手道:“在下杭州府平安镖局镖头乔修凡,有要事求见汪老爷,烦请大哥你通报一声。”
家丁说了声稍等,便转身入府去了。
须臾家丁返回大门外,将乔修凡二人请进了汪府。
汪府当家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员外,名叫汪静。生得一张国字脸,络腮胡,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穿一袭交领青丝袍,头戴一顶瓦楞帽,身姿雄健,怕有八尺来高。真个是顾盼生辉,不怒自威。
此人来头也不小,现在官居正三品,是羽林左卫指挥使。
“在下乔修凡,见过汪老爷!”
汪静右手一摊道:“二位请坐!”
下人奉茶后,汪静问道:“不知两位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从城北走到城南,乔修凡早就渴了,端着茶杯连喝了两大口道:“昨日在下有两个朋友,与天朝宫的徐道长出门办事至今未归。左右一打听,才知他们有可能来了贵府,不知汪老爷可见着几人到来?”
汪静本来正喝着茶,闻言之后抬着茶杯的手忽然一抖,将茶水洒在了大腿上。
乔修凡与萧妙纮对视了一眼,还真找对了地方。
“唉!他们是到了我这里,但是此刻并不在我府上。”汪静也不顾茶水滚烫,伸手掸了掸袍挂叹道:“说来两位不要伤心,昨日我等在家父的墓地迁葬时出了意外!家父的棺材抬出来后,墓室突然塌陷,徐道长与你那两位朋友掉进深不见底的一个洞口里,至今没有找到他们。”
“什么?”这对乔修凡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出事后我赶紧让人沿着洞口挖掘,结果这一挖墓又塌了,直接将洞口给封死了,现在他们恐怕已经……”
汪静满脸愧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