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浩君并没有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完成许老师给他的任务,而是什么也没做躺在床上,因为他知道现在是志礼最幸福的时候,倘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出来搞不好志礼就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志礼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怎么也下不了笔把事实写出来。睡在床上,想起他们三人上高中时的情景浩君不知不觉地流着眼泪。离开高中的生活已经有多年了,但画面还是很清晰,因为那时无忧无虑的浩君是他活着这么多年最开心的日子。
高中三年,浩君,小情,志礼三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在网吧玩到通宵达旦,一起去酒吧喝到烂醉如泥躺在大街上呼呼大睡,吵架时更是和其他人一样毫不相让,吵架过后他们又恢复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俩从来都没嫌弃过浩君不管去到那儿把浩君带上,从不嫌他走路不便而带来的麻烦。
一次放学的时候因为志礼要留在班里做学校的板报没和他们俩一起回去,在路上他们俩遇到了隔离班的一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一直想追求小情,但小情一直对他毫无意思。直到今天那位男同学终于忍不住拦着他们,向小情讨个说法。刚开始浩君见到那位男同学时轻语向小情问道,“小情,我要不先避开,你跟他好好聊。”小情立即牵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不用。”浩君眼见小情牵着她的手就意识到小情的想法,所以他配合她两人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情侣一样那么亲热。
“小情,你不是吧,你拒绝我也算了,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废人呀,你别那么单纯我条件比他好千倍,你别闹了跟我走。”说完他拉着小情的手,想把小情带走:“你别这样缠绕着我了,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喊救命。”浩君见此景把她的手拉开说:“你说什么废人?你什么了不起的,你再骚扰我女朋友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法?你来呀。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什么牛粪?你说谁牛粪?你又是什么东西?”那时浩君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么勇敢,他没多想,只是自己要拼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你别那么嚣张,你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不敢打你吗?”此时两个大概是他的两个朋友跑了过来拦住了他说:“你别那么激动,你跟这样一个废人打架传开了会给人嘲笑,到时咱们什么面子都没了,再说那个废人的女人你也要,等同在垃圾场里捡垃圾,这样的女人你还要?”
“你说的对,现在送我也没兴趣。”然后他转过头来和浩君说:“废人,和你打我省的弄脏我的手,废人的女人我更没兴趣,但是下次见到哥的时候说话不要那么嚣张,不然哥一拳打死你就别怪哥了,我们走。”说完那几个男生转头就走了,浩君很想继续追上去跟他们理论但被小情拦住了:“算了算了,他们已经走了就别闹了。”
浩君还是喋喋不休地说道,“真的岂有此理,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学生什么废人前废人后的,他们又好的了去哪儿?气死我了。”
小情心疼地对他说道,“傻瓜,你不怕他们真的动手打你吗?”
“怕什么,打就打呗,说我废人我无所谓,说你是垃圾怎么也不行。”
“那么紧张我干嘛?难道你喜欢我?”
“你别瞎扯了。我和志礼说好的,你是咱们的好妹妹,不管怎么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好妹妹。那才是好男人。”小情听完他这样说戏谑说道:“果然是好兄弟,大侠今天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今晚方便到寒舍吃顿便饭吗?”
“只是小事何须挂齿到你寒舍吃饭我怕你娘亲有意见哦。”
“大侠请放心我爹和我娘昨天去了BJ旅游,家里没人。”
“那我岂不是为所欲为?哈哈打电话给志礼今晚有没有空一起过去。”
“好那我现在去买菜,你们俩等下过来哦。”
那时他们三个就是那么纯真,那么友好,但在读高二下学期时志礼见班上的人放学都走了,剩下他和小情在班上写作业时和小情说道:“小情,有些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问吧。”小情边写着作业边说。
“你先别介意。”
小情停下手中的笔停住回头望着志礼说:“怎么啦?我不介意你说。”
志礼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本来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是我确实很想知道你对浩君他有意思吗?你喜欢他?”
小情用笔顶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哦,原来是这事儿,不,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你明白吗?你对他那么好现在整个班都在说你们俩人已经在一起的事你不介意吗?”
“有什么好介意的,其他人怎么看我可管不着,志礼呀浩君现在爸妈都不在了,我们不管他就没人理他了你懂不?”
“我懂,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倘若他喜欢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会么?我不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他妹妹而已,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知道他会怎么想不?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假如,我只是说假如他真的喜欢你你能接受他吗?”
“不行,真的不行。”
“因为他是残疾人?”
小情想了好一阵,志礼的问题确实不好答,但她和志礼是很好的朋友也直接对志礼说道。“志礼,我也不怕和你直说了,要我牵着他的手逛街去见我的亲戚朋友我真的没那个胆量,或者有人会觉得我很伟大,但是关切到自己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伟人。我对他那么好只是可怜他同情他罢了。”小情想了一下又继续追问:“志礼你坦白告诉我是不是他告诉你他喜欢我?”
“不,没有,只是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性格我很清楚,他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真的有点担心他会胡思乱想,小情,不喜欢他你就应该……。你懂的。”
“你也说得对呀,看来我还是要回避一下。”本来这些话对他们两个来说只是闲聊而已,可是给忘记带课本和作业而特意跑回来拿的浩君给一字不漏地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完了浩君没进课室拿作业课本就离开了。
浩君在大街上身体像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万无目的的走着,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小情的浩君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疼和心酸,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伤心欲绝的感觉,他开始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是个残疾人,要沦落到要人可怜,要人同情的地步。像个乞丐,到处伸手问人讨饭掏钱毫无尊严。他不停的在想为什么老天爷那么自私那么不公平要赐予他这样的身躯,不能与正常人那样去喜欢人,像正常人一样去最求着自己的幸福,他开始信了,认同了残疾人真的不能有爱,爱是折磨自己的,爱是痛苦的,所以他和自己说了一千句一万句自己从来都没喜欢过任何人,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但是到最后他不能欺骗自己自己的确是爱上了小情。浩君知道也明白残疾人是不应该去喜欢人,喜欢人只能是伤害着自己,为了保护好自己所以他慢慢地和小情的距离越拉越远,到了高中毕业后一直没联系上,没见过她,直到今天再次见回她那种莫名奇妙的心疼和辛酸的感觉突然又浮现出来。
次日的一大早太阳喷薄而出,阳光放肆的铺面一地为道路铺满一地金色。志礼听浩君说许老师喜欢早起在家附近散步,所以天刚亮志礼就在许老师楼下等待着许老师。不久许老师真的出门散步,志礼见到许老师就立马走上去和许老师问个早:“许老师,早啊,你那么早就起来散步呀?”
许老师瞄了瞄他边慢跑边说道:“是你呀?你那么早来找我不会是陪我这个老人家散步吧?有事就直接说吧。”
“哦,许老师那我也不绕圈子直说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写文章,我想请你收我做你的学生,教我写作。”
许老师听了,对他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已经收满了学生。不会再收学生的。”
“许老师,我是浩君最好的朋友,我好想和浩君一起跟你学写文章,请许老师给一次机会我好吗?”
许老师停住脚步说道:“我知道你是浩君的好朋友,但我绝不会收你做我的学生的。”
“许老师,为什么?”
许老师开门见山地和他说道,“你明白的,我绝不会收心术不正的人做我的学生。”
他不服气的对许老师说道:“你们都知道了?是我承认我是拿了他的书出版,但我有什么错?他是残疾人,他不能上台说话,他不能推销自己的新书,就连帮人家签名都脚忙手乱似的,我只不过帮他写的书发扬光大,我不觉得我有错。”宁静的清晨被志礼的粗言粗语破坏了,这时他很不甘心许老师不肯收下他做学生,更是妒忌浩君能做许老师的学生。
许老师听完他这番话对他的人品做人的道德都完全失望。“呵呵,你真的无药可救,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收你做我的学生。”说完许老师继续慢跑。
“为什么你收一个残疾人做你的学生也不肯收我,我比他好千百倍,你不收我做你的学生,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志礼说完许老师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跑去。志礼也没跟上看着许老师越跑越远也不回头望他一眼他只好死心离开了。
中午许老师和他的几个学生和往常一样在茶馆里边品茶边讲评着他们的文章。对于今天志礼来找过他的事他一字不提,他担心会影响到浩君,也知道浩君一定会向他求情要他收志礼做学生。今天他和以往一样和大家点评他的学生作品,他看过他的学生作品后说道,“这次我看了你们的文章都写得很好。特别是思雨的文章,做了作家之后去环游世界,看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确实写得好很潇洒的。”
思雨听到许老师这样的赞美她的文章她高兴的回道,“谢谢许老师。”
他又连忙接过话来说道,“对了,我看了你的文章我就有个想法,咱们组织一次旅游,这几天我想起杭州的一个老朋友,昨晚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也和他提到我要带你们出去旅行,他也很有诚意的邀请我们去他那里住上几天,所以我想带大家去杭州走一趟,好让大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真的么?”大家喜悦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许老师从来不说谎的。”
浩君听了他知道他走路不方便倘若跟着大家去一定会阻慢大家的行程,为大家添不少麻烦,也做好了不去的心里准备,但浩君从小到大没出过省的他确实很想跟着大伙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更不可能一辈子做井底之蛙,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他对许老师低声问道“许老师,请问我能跟着去吗?”
许老师粲然一笑望着浩君说道,“你当然要去了,虽然你走路不方便,但你在我面前和正常人一样的,你能照顾好你自己的对吗?”
“浩君,你放心,还有我们,你实在走不了我们背也背着你走。”班长文芊笑道。
浩君对着他们笑了笑,听到他们说他能跟着他们一起去旅行脸上流露出兴奋而喜悦之情,他对着许老师说道,“是,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许老师弄放心,我不会为大家提添任何麻烦的,谢谢你,许老师。”
接着许老师在翻着大家的作品但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浩君的作品,于是他向浩君问道,“浩君,怎么我找来找去都没找到你写的文章的?”
浩君底下头小声地说道:“许老师,我没写,写不出来。”
许老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要浩君把事实写出来是那么艰难的事吗?他又问道,“浩君呀,这样写事实的文章你都写不出来么?难道我教你的都没明白么?”
浩君抬起头来说道,“不是呀许老师,能听我解释吗?”
“你说。”就这样浩君把这几天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了许老师:“许老师,他们俩都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真的不忍心把事实写出来。”
“那女孩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起在你读书时你对她有好感的她?”许老师想起那天早上他们在吃早餐闲聊时浩君所说的话。
浩君点了点头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的。”
许老师想了想,对于浩君的做法许老师是理解的,见浩君不愿意把事实写出来也不再勉强,只能暂时搁浅了。他对浩君说道,“或许你不写有你的道理,或许还不是时候,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有勇气把事情写出来。浩君本来你交朋友的事老师是管不着,但是志礼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能的话最好尽量少与他来往。”
许老师话没说完思雨就接过话来说道:“看呗我都说我第六感很准,浩君你看你写的书他拿去了,你曾经喜欢的人他也拿走了,他好像想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抢着似的,此人的心不叵测呀。”
“你们不要这样说他了,他本性一点也不差的。”浩君还是维护着他说道:“浩君,其实思雨姐和许老师说得对,你还是听大家的话少点跟他来往吧。”小盈继续说。
“好了好了,浩君的事就说道这里,浩君我们只是给意见你,当然你也有选择朋友的权利,我想我们还是要尊重他的。我们继续点评吧。”许老师拿起文芊的文章继续点评道:“文芊你的文章也写的很不错,和我一样当了作家后做一位老师教人写作,把自己写作的心得继续流传下去,确实是很有意义的,希望你真能做到。”
“谢谢许老师。”
“到小盈的,小盈你这次写的也不错,当了作家后继续学习认识更多爱写作之人,分享写作的心得,很好。但是里面有些句子可以用其他词语使你的句子更生动更美。好像这句……。”
西边云彩染得红红的,从窗外洒进一片金色的油光。今天的讲评随着西边的落日结束了,在大家准备离去时浩君的电话响了。是小情打来的电话:“喂,浩君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有,有事吗?”
“想约你出来吃饭呗。”
“可以啊,你们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来。”
“我们?不对,只有我和你。”
“志礼呢?他不在么?”
“他今天没空要回家看他爸爸,听他说他爸爸病得很严重。”
“原来是这样,怎么没听他说的?”
“他妈妈今天才打电话过来叫他回去啊,我在我们经常去的餐厅等你,你快来。”
“好我马上到。”浩君把电话挂了就和大家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事要先走了。”
许老师接过浩君的话说道,“好的,我们今天的点评也差不多了,浩君,你还是把这次的”假如我是著名的作家”补给我,其他人这个礼拜先休息,我去安排下个礼拜的旅游。”大伙听了都兴奋起来,雀跃地齐声说好。许老师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个星期大家把自己的事做好,该请假的请假该准备日用品的准备日用品,这次的去旅游的费用大家都不用担心有我负责,希望大家这次旅游回来要认认真真的把作文写好。听完许老师的话大家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好,许老师万岁。”
“还有一件事顺带要和大家说的,从今天起大家准备写篇至少15万字的小说出来,我会在你们五个人当中选一篇最好的小说出来准备年底出版成书,听好只选一篇,所以大家都要认认真真的写。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大家回去休息吧。”
课上完后浩君就来到了小情说的那间餐厅,这间餐厅回想起来浩君也很久没来过了。但餐厅里面的摆设和以前没多大变化。浩君进来就让他想起一些被遗忘的往事。这间餐厅是浩君他们三人读书时经常过来打滚的地方,所以这间小店充满了浩君他们的回忆,有开心的,有辛酸的,但这一切一切已成过去。“小情,怎么今晚请我吃饭了?”浩君边坐下来边说道。
“没事不能请你吃饭吗?”小情拿过餐牌给浩君说:“来看看吃什么,等你很久了都快饿坏肚子了。”
“没那么严重吧,怎么不先叫着吃着等。”浩君随意点了几个菜。
小情笑着对她答道,“没事没事,开玩笑啦,才等了一会儿。”
浩君沉默了一阵接着问道,“小情怎么不和志礼一起回家,见见他的亲人嘛。”
小情听到浩君在笑话她,她随意敷衍道,“我们才一起几天时间,那么快就去见他的家人?我不去,他来见我家人还差不多。”
“照你说你们还没有发展到见对方家长那一步?”
“哪有拍了几天拖就要见家长的?”
“呵呵,你们不是打算结婚吗?”
“好了浩君你别越扯越远了,未来的事谁能说了算的。”她想了想又接着说:“浩君你知不知道志礼今天一大早就去找许老师了?”
浩君放下碗筷他纳闷着?志礼找过许老师?怎么没听许老师提到?他追问道,“他找许老师?他找许老师有事吗?这事我可不知道。”
那天志礼向许老师拜师不成,回去后老在小情面前嘟嘟囔囔,为什么许老师要收浩君做他的学生而不肯收他做学生。这些天里志礼整天闷闷不乐,小情看见他无奈的样子很心酸。小情也知道志礼妒忌浩君能跟许老师学习写作,而他却给许老师拒绝门外,吃了个闭门羹,所以这次她约浩君出来就是为了希望浩君能说服许老师收志礼为他的学生,“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找许老师想许老师收他做学生,结果给许老师拒绝了,整天在家里闷闷不乐似的,他好想许老师能收他做学生,浩君你看看能不能在许老师面前说几句好话帮帮他呀?”
浩君想起今天上课时许老师和思雨说的话,大家对志礼印像都不好,但又不能直接对小情说,只好敷衍她说道,“原来不只是请我吃饭的。不好意思啊小情许老师说过不再收任何人做学生的所以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未必未必,你代志礼和许老师说几句好话或许他会改变主意呢。其实志礼很想做许老师的学生,那天许老师拒绝了他他很不高兴。所以呀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好吗?”小情哀求道。
浩君沉默了一阵,只能继续敷衍说,“小情,许老师确实不收学生了,好吧好吧我尽量跟许老师提下吧。”
“就这样说定了,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她单纯天真地笑了笑对着他,使浩君心中突然泛起罪恶感和内疚,他想过把事实告诉他,但看见她幸福的模样,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此刻浩君不知道不把事实告诉她是对还是错,但在这一刻的她是幸福的,只要她幸福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