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坐在地上半天无语,看样子是惊吓过度了,胡子拉碴的嘴动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话“你不知道逃跑的后果吗,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呀”
“我怕,哪有人不怕死的”
“那你还逃跑?”
丁远桥往李大嘴跟前挪动了一下身躯,看着李大嘴问道“大嘴哥,如果不逃跑等待我们的后果会是什么呢”
“是,是……”李大嘴突然之间答不上来啦,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知道逆来顺受的活着。
“是死”丁远桥语气很坚决“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呢”“可是从来没有人逃跑成功过呀”“没有人成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成功,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应该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丁远桥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说的话与他现在16岁的年龄很不相符,看来家庭的变故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改变。
“好死不如赖活,远桥兄弟,你就听俺一句劝,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两年多的矿上生活,已将李大嘴这样的一个山东大汉折磨得毫无斗志,特别是亲眼看到了几位逃跑失败的人被狼狗撕咬的情景,让李大嘴彻底断了逃跑的念想。
“大嘴哥,我们个人的死活真的不重要,但我们的父母呢,如果我们就耗死在这里,我将永远都报不了父母的大仇,而你父母的坟头也将永远不会有人添土烧香了”丁远桥的这一句话彻底戳中了李大嘴的泪点,这位山东大汉禁不住泪流满面,李大嘴心里最愧疚的就是没有能力对父母尽孝,两年前李大嘴将病死途中的父母葬于头滩涂镇东面百余里外的青石山脚下,因为受困于金矿上,两年来李大嘴都没有机会到父母坟头烧上一炷香。
李大嘴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同意和丁远桥一起逃跑。
李大嘴提议由他来引开狼狗,然后丁远桥以最快的速度往东边断崖冲去,跳江逃跑,丁远桥立马否决了这一决议,因为首先无法保证这所有的狼狗都会听话被李大嘴所吸引,其次李大嘴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引火****,其下场必定是被狼狗撕咬而死。丁远桥固然十分想逃跑,可他绝对不会以牺牲李大嘴为代价。
一计不成,李大嘴又生一计,李大嘴认为既然这些狼狗如此麻烦,不如直接下药将这些狼狗毒死算了,到时候就更好逃跑了。
丁远桥不由地在心里感慨到“果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这样给狼狗下药岂不是直接告诉总经理胡飞有人要逃跑吗?”,但看到李大嘴那真挚热切的眼神,丁远桥又不好得说他是白痴,于是丁远桥应付式地问了句“那毒药从哪里来啊”。
看到丁远桥竟然没有否决自己的主意,李大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心里不禁暗暗有些得意起来。于是李大嘴就开始眉飞色舞地介绍起自己的计划了。
原来每天给矿上送给养的狗蛋竟然是李大嘴的山东老乡,因为是同乡,所以俩人关系处得还不错。李大嘴的计划就是托狗蛋从镇上给买一点砒霜来,凭俩人间的感情,李大嘴觉得狗蛋应该会帮这个忙的。
在丁远桥的印象里,这狗蛋每天中午时分都会准时赶着马车将菜送过来,那马车上总是晃晃悠悠地拉着两个大木桶,木桶里盛放的就是粮食和菜等给养。想到木桶,丁远桥心中突然灵光一现,对啊,俩人如果躲到木桶里或许可以浑水摸鱼地逃出去。
当下,丁远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李大嘴,李大嘴听完后,高兴得直拍大腿,不住地直呼“妙啊,妙啊,俺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丁远桥急忙地按住了李大嘴的手,正色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狗蛋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如果他不愿意,一切都无从谈起”
李大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拍了拍胸脯说:“你放心吧,全包在俺身上,就凭俺和他的关系,他必须要答应”
第二天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各种昆虫鸣叫声此起彼伏,热浪一层层铺面而来,身着坎肩小褂的狗蛋赶着马车懒洋洋地来到了矿上,两个大木桶在马车上左右晃动着,分外显眼。
趁着卸东西的空隙功夫,李大嘴将狗蛋拉倒厨房外,交心交底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狗蛋,狗蛋是自己老乡,在丁远桥到来之前也是李大嘴在矿上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李大嘴当然有理由信任他,并且相信他一定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了,听到李大嘴的话后,狗蛋一下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问李大嘴“你想好了?”
李大嘴点了点头,并接着说“亲兄弟明算账嘛,所以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李大嘴向丁远桥招了招手,丁远桥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10个现大洋递上。这10个现大洋还是当初刘富贵资助给丁远桥去省城的路费,想不到在这里配上了用场。
狗蛋将10个现大洋紧紧握在手里,思考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点了点头,看到狗蛋点头,李大嘴和丁远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狗蛋的帮助下,丁远桥和李大嘴顺利地躲进大木桶里。听着车外车轱辘与地上的石头碰产生咣咣声,丁远桥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经过门口的岗哨,要是被查到可怎么办,丁远桥心里并没有底。
从时间上估算,应该到门口了。只听见狗蛋正向门口的护卫打招呼“王哥好啊”
“狗蛋,这就走了”
丁远桥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但是马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来这次可以成功了,丁远桥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车停了下来,狗蛋在外面大声地吆喝着“可以了,到了”。
丁远桥迫不及待从木桶中探出头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山的绿啊,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丁远桥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耶,什么东西抵在我的后脑门上”丁远桥转身一看,吓得一哆嗦,一名矿上的护卫正举着枪抵着自己脑门,边上的李大嘴也同样被胡飞用枪指着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