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一片哗然。孔飞材越是表现自己,董青莲越是对他不屑一顾,现在竟然追加赌注,明摆着就是加倍打脸了。
孔飞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也太浪费钱了吧?”
胡小宣拿着八百块钱,吞吞吐吐地道:“这个……我们赛车就是两百一场,没有一千的……”
董青莲抱起胳膊,微笑道:“怎么?没人愿意跟我赌一场吗?”
董青莲两条圆润白嫩的胳膊抱在胸前,脸上笑颜如花,男生们都看醉了。门口另一个白衬衫黑裙子的美女也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看热闹。
两大美女在场,男生们哪还顾得上旁边的孔飞材,纷纷掏出钱来,塞给胡小宣:
“我赌!我赌!”
“还有我,我也押一千!”
“哈哈,跟女神赌一场,输了也情愿啊!”
孔飞材气得呼呼直喘气。体育馆里的这帮小弟,平时围着自己大哥大哥地叫得可亲热了,一到关键时刻,顿时重色轻友,围着美女献殷勤了,什么大哥,早就抛到脑后了。大哥的面子简直荡然无存啊!
胡小宣手里塞满了一大叠钞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手足无措。
董青莲笑眯眯地问道:“你呢?孔飞材,你赌不赌?”
孔飞材哼了一声,也掏出钱来,扔给胡小宣。他虽然心中恼怒,却不想在女神面前丢了风度,还是要显出一份毫不在乎的样子来。
孔飞材装着潇洒地道:“赌就赌,反正我也赢定了,这钱还是我的。”
胡小宣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点头道:“是,是,这钱我就是暂时替大哥保存一下,过会儿还是大哥的。”
孔飞材对董青莲道:“我倒是担心你那一千块钱,这么多人跟你赌,待会儿你输了,这一千块钱可不够分啊!”
不等董青莲回答,王一扬哈哈一笑:“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谁输谁赢,不是你说了算的。”
孔飞材心中已是恼怒到了极点,他狠狠地盯着王一扬,心想就是你这穷黑客,害得我在女神面前丢分!待会儿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孔!
董青莲道:“好了,都下注了?开始吧!”
一百多个篮球围成的赛场内,孔飞材的宝马和王一扬的自制赛车并排放着。两辆赛车都发动起来,胡小宣举手叫道:
“预备——”
“一!”
“二!”
“呼!”孔飞材猛然一推遥控器,宝马车箭一般地蹿出去!
胡小宣这才报出最后一个字:“三!”
王一扬一拨遥控器,他的赛车也追了上去。
董青莲急忙叫道:“喂!他犯规!孔飞材抢跑!”
胡小宣挠挠头:“有吗?我没看见啊!”
董青莲急得直跺脚:“怎么没看见?你还没数到三他就跑出去了!”
她身旁那个女生也道:“没错,抢跑了半秒钟。”
董青莲道:“对,晓露是我们学校最清醒最冷静的人了,她都这么说!”
胡小宣硬着头皮道:“那是我们大哥反应快,在我数完的一瞬间他正好出发,从你的角度看,好像他抢先了一点点,其实,他是恰好准时。”
董青莲气道:“胡说八道!从哪个角度看,也不会看出半秒钟的误差!”
胡小宣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就正是大哥比赛经验丰富的地方了,要不然他怎么能赢这么多场呢?你们外行,当然不懂赛车的奥妙了……”
董青莲白了他一眼:“我懂!要不然他怎么能赢这么多场呢?还不是有你们帮他作弊!这就是你们赛车的奥妙!”
那个叫做周晓露的少女扯扯她胳膊:“青莲,别跟他们废话了。都是一丘之貉。”
这个被公认为本校最清醒最冷静的美女,早就看出来,这些公子哥们都是一伙的,早就串通一气,要欺负王一扬这个穷小子。
周晓露道:“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你跟他们永远纠缠不清。这个世界,就是凭实力说话。你看,王一扬不也追上去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圈子里的赛车已经跑了五圈!
“呼呼”风声中,两辆赛车如同两道闪电,一道金色,一道灰色,在众人面前呼啸而过!
一旦跑起来,大家才看出来,王一扬那辆吐得掉渣的赛车,速度一点儿也不慢。它不仅没有像众人嘲笑的那样跑上两圈就会散架,反而越跑越快,紧紧地咬着宝马赛车的屁股,距离越靠越近!
众人脸上都渐渐地升起一股惊讶之色。灰色土鳖车的表现,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这辆用废旧罐头铁皮和瓶子盖做成土鳖车,居然速度极快,比起孔飞材花费重金买来的宝马车模,好像还要快一点!
“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
“黑客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自己做的车,居然也不比宝马慢!”
“这怎么可能?大哥的车,可是德国宝马公司原厂制造的模型,性能堪比真正的宝马车!这小子就凭自己双手,竟然能做出媲美德国人的车模!”
“看来,这小子的黑客大赛一等奖,也不是浪得虚名!”
董青莲仍然抱着胳膊,精致的脸庞上渐渐浮出一丝笑意,嘴角高兴地翘了起来。
哈!我看中的人,果然没有错!
一片惊讶的议论声中,只有周晓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跟着两辆紧追不舍的赛车,反而隐隐浮出一丝忧色。
整个体育馆中,毫无疑问她是最清醒的一个,她看出来,虽然灰色土鳖车性能不错,远远超出了大家预期,甚至它比宝马车还要快,但是它要追上宝马车,却还有很大难度。
——因为孔飞材抢跑了!
一百来个篮球围成的场地并不大,围出的一个长方形,一条边只有几十米。赛车基本上刚刚跑到全速,就必须马上减速转弯,否则就会一头撞在篮球墙上!
因此,起跑抢先的优势非常大。灰色土鳖车虽然速度也挺快,但是每次当它一路加速,眼看快要追上宝马车的时候,也快要接近转弯的地方,这时它又不得不马上减速。于是,眼看差距刚刚缩小,一个转弯过后,差距又恢复了。
孔飞材操作着遥控器,一边控制赛车,一边偷眼看着灰色土鳖车,对于这辆破车的追赶速度,心中也有些吃惊。
“妈的,这癞蛤蟆竟然这么厉害,幸亏老子先行一步,不然还真要丢脸了!”
他暗自偷笑着:“嘿嘿,什么黑客,跟我玩,你还太嫩了!”
体育馆内的这种赛车比赛,他玩得太多了。周晓露发现的规律,他也早就发现了。
——大多数比赛,都是赢在起跑线上!
一旦起跑领先,基本上就会领先到底。
无数场比赛,早就让他练出了熟练的抢跑技巧。这也是他在比赛中屡战屡胜的诀窍之一。
“穷小子,手巧有什么用?会制造车模有什么用?得像老子一样,会抢跑才行!”
胡小宣大声地数着圈数:
“第九圈!”
“第十圈!”
……
“二十圈!”
比赛总共要进行一百圈。每一圈,王一扬都是快要追上孔飞材,然后又因为要转弯,不得不减速放弃。二十圈跑下来,他还是落在后面!
王一扬乌黑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双手灵活地操纵遥控器,一边紧紧追赶,一边思考超越的办法。
围观的学生们也都渐渐看清了场中的形势。他们也看出来,土鳖车虽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好,甚至速度似乎比宝马车还要快,但还是克服不了抢跑优势。
大家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回来,议论声音小了下去。
大多数人预测到,最后还会是孔飞材赢!
周晓露暗暗叹息:“可惜,这是在弯道上比赛,必须不停减速。要是这两辆车在直道上比赛,王一扬早就赢了!”
只有董青莲仍然喜形于色。她没有进行那么多分析计算,她只是相信,她看中的人绝对没错,王一扬绝对能赢!
胡小宣大声数着圈数:
“二十九!”
“三十!”
赛车的“呜呜”呼啸声中,王一扬并不放弃,他沉着地操纵车模,利用每一次直行的机会,奋起直追!
在他坚持不懈的追赶下,虽然每一圈他都被迫减速,但两辆车的距离还是越缩越小!
终于,跑到四十圈左右,灰色土鳖车消灭了差距,几乎咬上了宝马车的屁股!
董青莲兴奋地拍手叫道:“加油!加油!超了它!”
男生们也安静下来。他们也没想到,土鳖车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即便是处在起跑落后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后来者居上,慢慢地有超越之势!
体育馆内一片安静,只有赛车的呜呜呼啸声,和董青莲的大声加油。男生们大气也不喘,紧张地看着两辆紧紧追逐的赛车,现在谁也说不准谁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了。
又转一个弯,王一扬开足马力,全速追赶,土鳖车终于一点一点赶了上去,它飞速跑在宝马车的右侧,车头已进到宝马车的车腰位置!
董青莲喜道:“快了!快了!追上一半了!再加一把油,全面超过它!”
孔飞材瞥一眼王一扬,忽地阴笑一声:“超你个头!”
他猛地一拉遥控器——
“呼”!宝马车猛然往右边一摆!
“当”!宝马车结结实实地撞上土鳖车的车头!
宝马车在前,土鳖车在后,这一撞,是宝马车的车尾撞上了土鳖车的车头。赛车的方向全靠车头控制,这一下,宝马车只是尾巴摆一摆,迅速又回到原先路线。土鳖车却被撞得车头一歪,顿时偏出了原先路线,向右侧歪去!
董青莲一声惊叫,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冷气!
王一扬暗叫不好,连忙向左急推遥控器,却终归是慢了一步。只听“轰”地一声,土鳖车撞上了赛场外侧的篮球!
好在篮球虽然体积庞大,里面却都是空气,重量其实比赛车还轻。一撞之下,土鳖车并无大碍,只是往斜刺里弹了出去。王一扬连忙紧急减速,土鳖车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又迅速追了上去。
那被撞的篮球慢悠悠往外滚开一点,又慢悠悠地停住了。
董青莲气得脸色发红,叫道:“又来了!他又犯规!”
胡小宣道:“这个……赛车嘛,撞车是难免的,开那么快,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唔,四十五圈!”
董青莲道:“这是难免的吗?他是故意撞人!”
胡小宣道:“按照我们的规则,撞车不犯规,你被撞了,只能怪自己不小心……四十六!”
董青莲怒道:“什么狗屁规则!你们的规则,就是孔飞材什么都不犯规!孔飞材可以为所欲为!”
周晓露又扯扯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她语气平淡地道:“那你们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胡小宣道:“我们的规则很简单,就是跑一百圈,谁先跑完谁就赢。没有别的任何限制,不要说撞车,飞车都可以,王一扬要是有本事,他也可以飞起来呀!飞车也不犯规,——啊,第五十圈,赛程一半了!”
围观的学生们低声议论起来:“赛程一半了,王一扬看来是超不过去了!”
大家都已看出来,土鳖车确实不同凡响,速度比宝马车要快得多。但是经过刚才那一撞,现在的差距反而比起跑时更大了。前五十圈,他没能超过去,后五十圈,肯定也超不过了。
众人都觉得大局已定,有人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大哥这么多场比赛胜利不是白混的,这一场必定又是大哥赢了!”
“嘿嘿,要超过去,除非真的能飞起来了!”
“所谓黑客,也不过如此啊!”
董青莲抱着胳膊,气愤地看着赛场,摇头骂道:“无赖!一群无赖!”
比赛转眼间已经跑到七十圈,土鳖车虽然渐渐又追了上来,但两辆车的差距仍然不小。
孔飞材斜着眼睛望了一眼董青莲,暗自得意:“嘿嘿,这下知道老子厉害了吧?谁叫你站在那穷小子那边!什么狗屁黑客,哪是老子对手!”
比赛只剩下三十圈了,按照前面的经验,土鳖车最多还能再追上一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撞一次,把它再撞歪就是了!
抢跑,加撞头,这就是孔飞材百战百胜的秘诀!
只要起跑领先,在对方快要追上来的时候,撞它一下。超车的时候两辆车靠得极近,撞过去是百发百中。他的车尾撞人家车头,每次也都能把人家撞出路线,而他自己没什么影响。
抢跑,撞头,再撞头,轻轻松松把领先优势一直保持到终点!
还是那句话,大多数比赛的输赢,早在起跑线上就决定了!
孔飞材满面春风,一边操纵赛车,一边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赢了以后,该怎么乘胜追击,赢取女神的芳心呢?女神的那一千块钱,该怎么处理呢?
周晓露也看出了孔飞材的策略,心中飞快地分析着比赛局面,几乎把所有的对策都想了一遍,却又马上否定了那些对策。
只剩下二十多圈,王一扬要在二十圈之内超过去,还要防住孔飞材的撞击,几乎没有任何对策可行!
除非,他真的能飞起来!
当然,大家都看得出来,土鳖车虽然快,还没快到能飞起来的地步,更不用说它连个翅膀都没有,绝对不可能离开地面。
董青莲抱着胳膊,秀美的眉毛皱在一起,再也没有刚才的欢乐心情,明显低沉了下去。
周晓露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闺蜜深感遗憾。她知道董青莲很是讨厌孔飞材,今天这场赌赛也是有意打脸,只是没想到孔飞材久经赛场,有一整套战术战略,再加上胡小宣等人有意偏袒,这场比赛已是胜利在望。董青莲的打脸只怕反而要变成给孔飞材长脸了。
她偷眼往王一扬脸上看去,却见那个年轻黑客脸上没有什么异常,没有任何气馁的神情,仍然是一丝不苟地操纵着赛车,认认真真地奔跑着。那种胸有成竹的神色,给人的感觉,倒好像是此刻他正在领先,对胜利信心十足一样。
周晓露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这个王一扬倒也有趣,明明大局已定,难以挽回,他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倒像是还有什么秘密招数,心中早已胜券在握似的。
胡小宣高声数道:“七十三!”
“七十四!”
“七十五!”
忽然,王一扬一拉操纵杆,土鳖车头一转,一头撞向篮球墙!
“砰”!土鳖车再次撞上篮球!
跟上次一样,土鳖车被撞得一抖,车头一歪,偏了出去。但随即它又调整方向,继续飞驰而去。
围观的男生们一阵哗然,有些人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撞墙干什么?”
“我看,是知道跑不过,太丢脸了,要撞墙自杀吧!”
“哈哈,真要自杀也去撞个水泥墙啊,撞篮球墙也死不了啊!”
董青莲也搞不懂王一扬的意思,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吃惊地望着王一扬,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只有周晓露的眼睛亮了起来,拍掌叫道:“好!再撞一次!”
王一扬的嘴角浮起一丝会意的微笑。两辆赛车飞快地又转过一圈,果然,土鳖车又一次往篮球墙上撞去!
“砰”!篮球第三次被撞得偏了出去。
董青莲顿时也微笑起来,她也看明白了王一扬的用意!
因为土鳖车三次撞击,撞的都是同一个篮球!
第一次撞击,是被宝马车逼出来的,土鳖车撞歪了一个篮球。随后两次,却是土鳖车盯准了那个歪出去的篮球,每一圈都进行一次精准打击!
每一次,都将篮球撞出去更多一点。三次撞击之后,那个篮球已经明显偏出圈子,几乎快要脱离边界了。
“砰!”第七十七圈,土鳖车第四次撞中篮球!
篮球已经歪出去很多,这一次,它终于被赛车彻底撞了出去,晃悠悠地滚出了篮球墙。
赛场边界打开了一个缺口!
董青莲拍手欢呼道:“好棒!”
好个聪明的王一扬!上一回,他被孔飞材暗算,眼看就要超过对手了,却被撞歪了车头。要是换了别人,要么是抗议,要么就是自认倒霉,接受落后的局面一直到比赛结束,乖乖认输。
但这个黑客显然不是寻常人。他既不屑于抗议对手的卑劣,也不甘心接受落后的结局,他独辟蹊径,反而从敌人的暗算中获得启发,找到了战胜敌人的办法!
办法就是,干脆打破篮球墙,到外面去,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比赛!
“呼!”土鳖车呼啸着冲出缺口,冲进体育馆,绕着更大的圈子飞奔起来!
这一下,犹如龙归大海,虎入山林,完全发挥出了土鳖车的威力!
众人只听到耳中“嗖嗖”风响,土鳖车跑的路线很大,圈子把他们也都全圈了进去。但他们仔细观看,却几乎都看不清车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道灰色的闪电一闪而过。眨眼间土鳖车就跑完了一圈!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天哪!原来这才是它的真正实力!刚才在圈子里,它才跑出了一半速度!”
“不可能,赛车怎么能这么快?”
“竟然比宝马车还要快一倍!王一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手怎么会比德国人还巧?”
“黑客太神奇了!”
土鳖车虽然跑的圈子更大,但他的速度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跑完一圈仍然比篮球圈里的宝马车更快。
眼见两辆赛车一辆在里面,一辆在外面,遥相追逐。外面的灰色闪电渐渐地追上了里面的金色宝马!
董青莲笑逐颜开,好一个黑客,思维果然与众不同!
“不走寻常路,太棒了!”
孔飞材这一套,不知打败了多少赛车,可是王一扬却剑走偏锋,破解了他的套路!
董青莲挥舞着一双纤手,开心地叫道:“加油,还有二十圈,超过去!”
孔飞材眼看土鳖车在外面越开越快,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这可是他从没碰到过的局面。以往,只要对手追上来,他就尾巴一摆把对手撞飞。没想到,这回对手竟然跳出圈子,想撞也撞不到了!
怎么办?自己也跳出去,到外面去跑?
不可能,那土鳖比自己快得太多,到外面绝对跑不过!
孔飞材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任何对策,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胡小宣也被这种从没见过的场面惊得不轻,连数数都不会数了,结结巴巴地道:“八十一,八十二,九十……”
周晓露白了他一眼,纠正道:“八十三圈!”
胡小宣这才惊醒过来,慌忙叫道:“哦,八十三……不对!他犯规!”
周晓露道:“哪儿犯规了?”
“它不在赛道里跑!它跑出去了!”
“咦,你们刚刚修改规则了吗?刚才我好像听说,规则只有一条,就是谁先跑到一百圈谁就赢,没有别的任何限制。——八十四圈!”
胡小宣急道:“在赛道里跑,这是赛车的默认前提。我们虽然没有说,这也是个基本的规矩。”
周晓露道:“哈!你不是说了吗?他有本事,飞起来也可以!难道飞起来就不是脱离赛道吗?难道一定要走寻常路线吗?”
胡小宣霎时间哑口无言。“飞起来也可以”,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反正那土鳖车也飞不起来,他觉得大哥胜局已定,拿飞车来嘲笑王一扬而已。没想到,随口这一句话,竟然被周晓露抓住了把柄。
周晓露接着道:“飞起来,那是在高度上偏离了赛道。跑到圈外,那是在平面上偏离了赛道。既然高度上偏离是允许的,那么,平面上偏离当然也是符合规则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八十六了,你看看,光顾着给你上课,都漏数了一圈。”
胡小宣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一个男生低声道:“伶牙俐齿,不愧是本校金牌辩手啊!”
胡小宣这才回忆起来,眼前这位美女,乃是狼山大学辩论队的主力辩手。周晓露是个典型的冰山美女,她虽然也貌美如花,追求她的男生也可以排成一长队,但是她性格却非常沉稳冷静,永远跟男生保持着距离,永远不会带着情绪说话,更从来没有被什么事情冲昏过头脑。
极度稳定的情绪,极度清醒的头脑,再加上一个极度流利的口才,她一进狼山大学,就入选本校辩论队,并且带领辩论队,连获两届江东省大学生辩论赛的冠军。再加上她出身法律系统,父亲是狼山市人民法院的院长,所有人都知道,周晓露将来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女律师。
周晓露望着那个沉着操纵遥控器的年轻人,一字字地说道:“不走寻常路,既打破常规,又遵守规则,这才是创造力的精髓!”
周晓露这句话仿佛在辩论赛中做总结陈词,掷地有声。胡小宣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多嘴了。跟未来的大律师辩论,只能是自讨苦吃。
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能乖乖数道:
“八十七!”
“八十八!”
“八十九!”
董青莲兴奋地一拍手:“九十!耶!我们领先了!”
跑到第九十圈,圈外的土鳖车已经追上了圈内的宝马车!
再跑五圈,土鳖车领先更多了!
看着两辆车的距离已经拉开很多,王一扬随手一拉遥控器——
“呜!”土鳖车昂首挺胸,冲过那个篮球缺口,重又杀回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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