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钱菲菲强行扶着走向问诊室。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极其忐忑。身为一个家徒四壁的可怜diao丝，光是买盐就花去了我身边的大半现金。现在我身上这点钱估计撑不了多久。与其临了发现没钱遭人白眼，还不如我趁早跑路……
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钱菲菲，哪里想到这个败家孩子竟然硬是没听进去。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何南，看病这种事不能马虎的。要知道你伤到的可是脑袋，万一落下啥病根的，后半辈子可就麻烦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害怕花钱，病人，就应该对自己的认真一点。”
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糙大汉内里是钱菲菲，我绝对会以为这家伙是这家医院找来的托。感情花的不是你的钱！
无奈，我那三寸之舌显然还不够水准，就连钱菲菲都没办法说服。
被迫进入了问诊室，瑀蛇大姐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想必是躲藏在某个地方关注着我吧。
我在真皮座椅上坐下。
问诊我的是一名男医生，他带着金丝眼镜，脸蛋十分白嫩。第一眼看见他，我下意识地想到，这货与其干医生，不如去当小白脸被富婆包养。
“先生，请你描述一下自己的状况。”
我发呆。
钱菲菲连忙踩了我一脚，我这才回过神来。
“呃……简单说来就是我被人狠狠踢了脑门一脚，然后后脑勺又狠狠撞了一下子。”我回忆着受伤的顺序，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因为那些冲击离我而去的话，我应该就受了这么两次严重的打击吧？
“哦？”医生大概是觉得我这副样子可能是刚打完群架，然后觉得我这样的家伙一点也不像街头混混吧。
“然后当时我眼前一黑，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我几乎说不了话，而且动弹不得。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现在我能够正常看见物体，不过走路还是不稳。”
“嗯……”医生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个症状很不好说啊。”
“不好说？那感情好，医生，我觉得不用劳烦你了，我这就走……”我刚刚站起来，就被钱菲菲硬生生按了回去。
我勒个擦！大姐，你是真的打算让我的钱包死不瞑目吗？
“不用着急嘛。”医生和蔼地说道，“对于你的情况，我需要了解清楚才能够对症下药。这样吧，你先去验血拍个CT，顺带把B超也做了。”
“呃……医生，验血和拍CT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还有B超什么的有必要做吗？”我是不太懂这些名词的意思啦，只不过我明显觉得有些过头了。
“咳咳……”医生并没有面露愠色，不过我觉得他的语气远没有开始时那么和蔼了，“我说先生，你需要体谅一下我们医生以病人为本的心情啊。我当初入行的时候就对着那神圣的《乌鸦黑医生宣言》宣誓，一切为了病人。病人就是上帝。”
听完这话，钱菲菲顿时两眼放光，显然是被这番话感动到了。她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热血沸腾地说道：“医生！你真是我的偶像！”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医生谦虚地说道，“本来医生这个职业就是为了造福人民而存在的。古时候李时珍弃笔从医，为的就是让天底下再也没有因病而受苦的病人。医者父母心，我当然会始终把病人放在首位来考虑的。好了，先生，你快去验血拍CT吧，然后再把B超做了。”
我当然是不愿意就这么听从他的话，不过这种时候容不得我的主观意志做主。钱菲菲被他说得热血沸腾，硬是拖着我跑去验血，顺带做了CT和B超。结果我还没正式诊疗呢，我的钱包就一下子空了。
……
一番折腾，钱菲菲因为时间所剩无几，只好中途离开了，估计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身体一躺，然后就死翘翘了吧。这样考虑，这所谓的借尸还魂还真够坑人的。明明花了我十八天的阳寿，结果却只能让她活动六个小时。
嘛，没有了钱菲菲的强迫，我也正好从这里脱身。话虽如此，可我都已经搞了那么多检查，手里拿着一堆检查结果的文件，总觉得不让医生正式看一看就浪费了。
人呐，就是犯贱，如果说此时此刻此地我没有想到回去的话，或许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麻烦事了……
……
再度回到神经外科的问诊室。我把检查单子交给医生，期待着他能够说出些什么来。
再怎么坑人，专业知识总归有一点吧？
“呃……您的朋友呢？”医生面露难色。
“她回老家去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对我说好了。”我随意地说道。
医生眉头紧锁，那粉嫩的小白脸也因为焦虑而脸色难看起来。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我好奇地问。
“一般，这种事我们都希望先告知病人的朋友，而不是直接告诉病人的。”医生无比沉痛地说道，“您的口腔内有一个肿瘤，而且……还是恶性的。”
“你……你说神马！？”我激动地站起身，椅子也被我撞倒了，“我警告你哦，骗人死妈的哦！”说着，我摩拳擦掌，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医生也不紧张，似乎对这种场面他也已经习惯了。
“所以说这种事我们都不想直接告诉病人，而是希望病人的朋友能够以一种更为委婉的方式转告。”
“靠！敢不敢凭证据说话？TMD老子哪里有瘤了？”
“所以说是口腔内部啊。”医生翻开检查的单子，在CT的显示图上，他指了指一个白点，“这就是那个瘤。这可不是玩笑，它是确实存在的。我承认我们医院的名声在外头是不太好，但是我们最多也就是让病人搞个全套检查赚些外快，绝对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他无比认真。毕竟人家都承认自己有黑心的地方了，这正是他诚实的地方。这让我感觉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在为我的身体健康担心。
说着，医生无比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只是轻轻的两下，却让我感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挺直的腰板愣是弯了下来。
我有些颓然。
“医生，那你看，我还有救吗？”
“还有机会的。”他为我打气，“如果是良性肿瘤的话，只要开刀切了就没问题了。这样吧，你办个入院手续，我们医院的专门医师会为你进行手术的。”
“可……”我绝望了，因为我已经负担不起昂贵的住院费了。
“没关系的。”医生温和地对我说，“只要你愿意签署一份协议，我们愿意无偿为你进行手术。”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即使知道了我没有钱，仍然会这样温柔地对待我。啊！你就是光，你就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于是，我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协议的内容，就在上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