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张那认真的眼神相碰,我心里面第一次产生这一场一定要赢的感觉,以前对于武的追求更多是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告诉我,一个人有机会就应该争取成为一个武生,唯有这样才可以顺利成为一个人生赢家,不过这时候的想法又有一点不同了。
三流武生修精,二流武生修气,虽然真气外发这种纯粹神话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是不可能发生了,不过一定程度上二次强化身体的可能性又并不归零,要不然就老张一不会九牛二虎的爆发,二不会猴王的发力技巧,肯定比不上我一年轻力壮的翩翩少年郎。
一步、两步、三步,老张缓缓向着我步来,要不是我实在无法想到倒着数应该是什么模样,那种描述的方式估计更能够体现紧张的感觉。
老张站到了我枪尖之前,一直努力地防守也让我注意到他细微的改变,眼神有一个瞬间集中到了我的手上,前面那一次意外失枪成为了一个很明显的缺点。
不论我再怎么看不清老张同志,他好歹也是一个光荣的二流武生,好歹也是一个资深的老江湖嘛。
一步、两步、三步,老张抢先跑到我的身前,在踏出这三步的同时却是同时挥出了三刀。
第一刀,砍在了剑柄和棍末端的连接处。
第二刀,砍在了我手握着棍身的地方。
第三刀,砍空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肯定是儿戏了点,可老张第一刀砍断了我的枪,那把充当枪尖的剑更加是随之射出,然后他的第二刀却让我从内侧而外侧地发力,正好敲在了剑末处,加快了剑的移动速度。
然后,那把剑就出现在老张的胸前了。
“小英雄,谢了。”老张脸上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本应空着的右手上握住了一封信,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我果然还是没能看穿这些老江湖的演技。
信,我拆了,也不过是一段老人的闲话家常,顶多就加上了为什么他不愿意死在师父手里,反正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
我真想说脏话,人活着浪费我时间就算了,人死了也得浪费我时间。
离开张家老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毕竟老张死得太突然,如果用说书人的话就是在情理和意料之外,对于剧情吸引力和合理性来说,两个字有毒。
大街上面一片萧条,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师父两年的疯狂屠杀了,在没有看到这里情况时我还猜不出来,可一看到城中常见的老人大多只留下一个灵牌,满城尽是哀嚎声,还有什么猜不出来。
才不会告诉你这些我都是看到师父片刻之前手上人头才想到的。
“袁无双,别以为你是武圣,我就会让你任意妄为。”说书人也不是一般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展示过任何的武功,平日生活全凭一张嘴,不过能和师父一同练武,也绝非等闲之辈。
“慕容皓,半步武圣,也不过半步而已。”师父嘴上也丝毫不留情,不过我是第一次知道师父教袁无双、说书人叫慕容皓,也是第一次知道一流武生当中有一个叫武圣的境界。
说书人拦在了客栈门前,听着里面吵吵闹闹,老一辈向来都没有和行走江湖的人混到一块的想法,所以即使师父大开杀戒,也不怎么影响客栈的生意。
可是,除了外来者,客栈里面还有我唯一一个真正称得上熟人的人,掌柜。
“你知道的,他是我最后一个目标。”师父很冷静地说,为了尽可能不影响俩人的关系,甚至特意为此解释,一改平日言简意赅的风格。“我保证,我不会再杀城里面任何一人。”
至于说书人也没有动摇,哪怕师父这时候舌灿莲花,也难以说服这个一心去阻拦的说书人,要不是我实力实在入不了眼,估计也得给说书人搭把手了。
俩人就如此僵持不下,不过由于平日有空看热闹的都被师父搞死了,所以他们现在的行为是意外地没有被任何人所影响。
“当初我就把小颍让给你了,凭什么还拦着我!”师父讲了一个大秘密,看这个名字的风格和感觉,估计不是好像孙爷爷那种好基友,反倒是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股醋意啊。
“不是说好不提小颍的吗?”看说书人这个表情、这个动作,我就知道他绝对是恼羞成怒,就我现在所知,说书人大概是负了一个曾经和师父以及他本人都处得很好的女孩子,现在谈起这件事情就不由得感到一丝丝的不爽。
要不怎么有人说,负心多为读书人呢?
小颍奶奶,你当初不选师父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师父就不会老是大开杀戒了。
反正想到这里,我觉得说书人还真是一个大坑,从一开始学武的那个建议开始,他就一直把我往坑里带啊!我真想说脏话……
说书人从裤裆中,不好意思,和老张打了一场以后落下这样一个坏习惯,反正说书人是掏出了那把铁制桃木剑,让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场面变得更加紧张了。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说书人你不会是故事讲多了吧?果然师父养成一种开口前先杀人的习惯也有你一半的原因的对吧?
作为师父的徒弟和师叔的师姪,这个时候我只能挺身而出,哪怕我又一次发现这一次的坑有大半都是说书人埋下的,也只能乖乖地跳了。
当初怎么就看不出说书人是如此有心机的呢?
冷风一吹,街上树叶一扬,加上清明特有的一种凉意,显得是特别的萧条肃杀。
说书人的剑直对着师父,眼中流露出来的严肃没有丝毫的掩饰,明确表示自己那句不让师父提刀进门不是空话。
师父掏出刀(感动啊,终于不是从裤裆里面掏出来),一抛,狠狠地插在了门前。
“行,本来掌柜就没有线,大不了这刀我不拿进去。”师父讲这话的时候,说书人老脸一红,啥都不知道就拦着师父的他实在是因为最近两年的杀戮而弄得神经兮兮,看见师父就以为要大开杀戒。
“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师父难得以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在踏入客栈的门转身又是一句,“老张没死,不过算了。”
我深深呼气,这事情终于暂告一段落,不过老张居然没死又是一个槽糕的消息。
“官老爷,就是那个人!”老张胸前还有一个伤痕,指着师父就是一顿乱七八槽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