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高寒？”何栎慵懒地托着腮，看着正在吃早餐的向晓晰说道。
向晓晰边吃着面包边点着头。
“你叫向晓晰。向-晓-晰。”何栎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随即像被这三个字触动了神经。他猛地一拳捶在桌面上，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说，“你是向晓晰。”
“咳咳咳！”何栎那拳捶在桌面的声音吓得向晓晰一口面包梗在喉咙里，差点被噎死。
“什么我是向晓晰啊，我本来就是啊。你很奇怪耶。”她喝了口牛奶，继续吃面包。
“不，我是说。”何栎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向晓晰，“高寒以前向我提到过你。而且在那之前，他从没想我提起过哪个女生。可见，你们的关系，不简单。”
向晓晰不予理会。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你是高寒的初恋？”何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向晓晰嚼完最后一口面包，咽下，然后看着何栎：“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讲啊。”
何栎耸耸肩，不再问下去了。
见他缄默，向晓晰才满意地从座位上起来，拿着牛奶盒往垃圾桶走去。
随着向晓晰的离开，何栎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他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
乌黑的秀发扎成一束利落的马尾，伴着她的脚步轻轻地摆动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无形的弧线。中等的身材着上大小刚好的校服，及膝的校裙下一双白皙的小腿。
白皙的小腿……
何栎俊朗的脸上微微现了些粉色，向来拘谨的他，现在怎么会盯着女生的小腿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说满校园的女生穿着校裙露出的小腿每天他都有意无意会见到。
在向晓晰回步之前，何栎适时地收回了目光，脸上的淡粉色渐渐退去。
想不到，高寒竟喜欢这一款女生。何栎微微弯了嘴角。
向晓晰一坐下，就很不解，她的同桌居然对着文字倒着的课本微笑。
……这世界的帅哥到底都怎么了！
中午放学。
与陆苓在宿舍门前分别后，向晓晰便独自往家的方向走。
正午的阳光异常毒辣，好在路左边的一排排的树用它们那繁密的枝叶，替向晓晰避去了太阳的荼毒。随着被阳光照得通透明亮的树叶开始摇曳，微风终于送来了一丝清凉。
向晓晰深吸了一口气，耳畔公路上车辆的喧嚣声伴着她的思绪慢慢地演变成那天校门前三个人的声音……
在他们两人惊愕的四目相对中，何栎淡淡地开口：“原来你们认识啊。”
向晓晰不自然地别过脸，不作回答。
高寒看到向晓晰的反应，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嗯。”
聪明如何栎，他察觉到了面前两人之间的不寻常。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你们聊好了。高寒，我去那边等你。”
话毕，何栎便速度地出现在离校门十来米远的一棵树下并站定。
何栎离开以后，校门前的两人陷入沉默。
“最近……过得还好吗？”高寒先开了口。
“嗯。还好。”向晓晰依旧别着头，没有想转过来的意思。
高寒往前走了一步，他向向晓晰伸出了右手……
“我见到阮心芷了。”就在高寒伸出右手时，向晓晰突然将视线移回了高寒身上。而恰巧，她瞧见了高寒僵在半空的右手。她愣了一下。
“是吗。”高寒牵强地笑了笑。他有些尴尬，伸出的右手被向晓晰撞见。他慢慢地将手垂落在右腿侧，眼中的光采黯了黯。
他这个笨蛋。明明……是要给她一个拥抱的。明明……已经伸出了手啊。到底还是没勇气……他这个笨蛋。
向晓晰当然不知道高寒的情绪变化，她强迫自己看着他，努力稳住声线：“是。你，和阮心芷分手了，是吗？你，还在等我，是吗？”
“嗯。”一声‘嗯’，把两个问题都回答了，“向晓晰，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不会再……”
“不，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想。她为他付了多少感情，为他付了多少喜怒与哀乐。纵然再喜欢，也只是过去的时间长河中，她对他的情感。现在，就这样吧，早点结束，她就不用再痛苦了。
“你……在说什么？”高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说。”向晓晰顿了一下，又道，“不用再开始了。我们就这样吧。要不当朋友也可以……”
“不要，不要当朋友。”高寒的表情开始变得阴冷，“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向晓晰闭上双眼，坚定地摇头。
“喀拉——”高寒捂住胸口，这就是心碎的声音吧。以前他总笑，别人因失恋而痛不欲生、一蹶不振，那太不值得。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没听到高寒的回应，她的心忽然一紧。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已一片朦胧。
奇怪……光线太猛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用手抹了抹眼睛，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清晰了来。而手背上的，是泪水。
她哭了？
她哭了。
高寒两只手紧握成拳，拳头关节泛白。她哭，又能怎样。还不是拒绝了他。他这么想着，压一下心里升起的一丝对向晓晰的心疼。
他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痛苦的表情全然不见。他看着向晓晰，淡淡地说：“如你所愿。”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应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还是会心痛？
向晓晰抬头，想把刚涌上眼眶的泪水给逼回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她微微一笑：“好。再也，不见。”
她想，她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
高寒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他便从她身旁离去。不再回头。
“走吧。”高寒淡淡地对何栎说道，然后经过他身旁。
何栎对高寒这样突然的冷淡态度，有些奇怪。刚刚……高寒和向晓晰发生了什么吗？
这边，向晓晰吸了吸鼻子，决然地往高寒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何栎看着向晓晰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转身，快步追上了高寒。
恍如初恋的美好，在此间成为历史。纵然再喜欢，曾经互有好感的两人，现在已经不起感情的历炼。像现在，高寒和向晓晰，终是背道而驰。
那天三人的声音又渐变回车辆的喧嚣声，向晓晰才回过神来。
或许这个结局，无论是对她，还是高寒来说，都是最好的解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