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1年,二月十五号。
瓦-尔-特港就在我们的正前方,我们沿着运河一路出海,再沿着海岸来到了我的封地。
人民并不清楚十一号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陛下将王位传给了加斯曼后不久就病逝了。新王加斯曼与德梵特帝国签订了一份“平等互助协议”,现在这个国家不再叫凯奥帝国,而是神圣德梵特帝国下辖凯奥王国。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个名称意味着什么,他们的目标只是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但对于我们来说,曾经引以为傲的帝国变成了一个诸侯国,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陛下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我们为他举行了海葬。看着载着他的往生之船驶向远方,一代明君最后没能厚葬在皇陵里却将自己的尸体献给了大海。不过大海之下还沉睡着当年守卫着瓦-尔-特的勇士,他们会一直追随着陛下的。
我解散了瓦-尔-特城堡里的所有人,因为我知道这座城堡很快就不属于我了。
“大人能带上我们两个吗?”两个貌美的侍女中比较胆大的那个问道。
我摇了摇头,接下来迎接我的可是加斯曼的狂风暴雨啊。
我留给她们一笔钱,就当作是对她们青春地补偿。但钱永远也补偿不了什么,至少她们对我的感情是无法用钱来补偿的。可是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补偿她们了,恰恰这个时候只有金钱能弥补我的愧疚。
她们都走了,城堡里空荡荡的,就好像当初父亲离家时那样。
1251年,二月二十号。
姆尔萨塔是离瓦-尔-特很近的一座海岛,岛上没有卫兵只有一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我将皇室安置在这里,起初他们还在抗议,质疑我为什么不将他们请进******城堡去,但几天后我的封地便被加斯曼那个小人收回了。
传闻中的神医是个原住民老头,他皮肤黝黑与我们凯奥人的肤色有很大的差别。我给了他一笔钱将皇室成员托付给他,我可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一点疾病而无法看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
公主殿下将我约出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夜,她已经不再穿高贵的长裙了,现在的她和一个普通渔家姑娘没什么两样,只是过于貌美。
她约我出来,为当初她对我地羞辱感到羞愧。可我就是一头疯狗啊,但我和加斯曼那头疯狗不同,至少我不会乱咬人。
“亚瑟,谢谢你。”临走前她留下了一句话,她羞红着脸,也许是动了芳心。
1251年,三月一号。
我在岛上避风头已经够久了,陛下临终前叫我去寻找真相,而真相就在我们龙骑士家族的祖地。我们的祖地并非瓦-尔-特,瓦-尔-特只是我们的封地,龙骑士家族的源头在沙漠里。我父亲曾经很自豪地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家谱上。
我没去过那里,所以没能完成父亲的愿望。现在我要出发了,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寻找龙骑士的绿洲。
凯奥帝国以北是极寒雪原,以南是温暖的海岸,以西是重峦叠嶂的山脉,以东则是无尽的荒芜。
沿着海岸线航行,黑鲸号(商船)为我避开陆上的军队。我现在是个叛国贼,王国的叛徒。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我忠于帝国。
黑鲸号在桑亚不哥港停船了,这处港口是通往沙漠的必经之路。码头上水手和商人摩肩接踵,我和船长告别后踏上了自己一个人的旅途。
桑亚不哥是个很繁忙的港口,往来的商人很多,大多都是冲着这里的铁矿来的。自从远征军在北方被击败之后我们又不得不将目光重新转移回东方了。
桑亚不哥有着七百多年的历史,当年的凯奥皇帝为了一举拿下东方的努尔曼人的王朝,召集船队沿着海岸线航行到这里,在这里建立了最早的桑亚不哥城,当时它还只是一座只有五百居民的要塞。
据说努尔曼苏丹国灭亡后,他们的苏丹就被囚禁在这座城市里,最后病逝于此。
七百年来,沙漠人、平原人、山地人,来自凯奥各地的人,各个民族,不同的文化之间相互融洽地共存。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民族融合的代表,成为了不同宗教不同信仰的人共同的圣地。
1251年,三月六号。
我完全不知道祖地在哪?只知道它是一座城堡,一座建立在绿洲中的城堡。
在过去,土地沙漠化还没有这么严重,至少我现在走过的地方以前都还是森林,但数百年来我们砍翻了太多树木用于生产和战争,东方已经变成不毛之地了,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隐藏在沙漠下的丰富矿产。
努尔曼人是这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沙匪,我在沙漠中走了数天好在没有遇上他们。
在沙漠中没有水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当一场沙尘暴改变了沙漠的地形之后我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也许是龙骑士家族的列祖列宗庇佑着我吧,在我饥渴难耐的时候前方能出现绿洲和城堡。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幻境,但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本能朝绿洲走去,直到冰凉的湖水淹过了我的头顶我才醒悟过来。
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曾经守护在这里的龙骑士长老已经被埋入黄土。城堡成了荒漠里的野兽的避难所。
我推开陈旧的大门走进去的时候,灰尘扑面而来。
石砌的城堡,大厅中央匍匐着一头巨龙。它沉睡着,从未醒来过,因为它只是古代匠人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的杰作。
我们的家谱刻在一堵刻意建成弧形的长墙上,从我爷爷那里开始就再没有名字被刻上去了。
雷德温切·阿普曼,我父亲的名字。我终于让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家谱上,接下来就是我的名字了,我是亚瑟·阿普曼。
我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我今后再也没有人会将名字刻在上面了,因为我们的家族只剩下我一人。我本来应该多留几个子嗣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无法让别人怀孕,或许只是一种疾病,也或者是龙骑士家族的诅咒。
我们因战争而生,必然会因为和平到来而结束,如果龙骑士家族的结束能够换来和平的话。
陛下说过,真相就在这里。可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没发现什么,除了墙壁上那些歪七扭八的我读不懂的符号。
夜晚我在城堡里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休息,耳边却总是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亚瑟。”
“亚瑟。”
“到我这来。”
……
在一座历史悠久且早就荒废的古堡里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是多么诡异的一幕啊,但我的勇气还是战胜了怪力乱神。我循着这声音的源头,一路来到大厅中央,那声音似乎是从大厅里的一张石椅后方传来的。
我拔出了国王宝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离石椅还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跳到了椅子后方,但是什么都没有。之后那声音就消失了,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盯着石椅看了一会,然后鬼使神差地坐了下去。
我坐下之后,感觉石椅下的什么东西被我触动了,那堵记载着龙骑士家谱的墙壁开始缓缓下降,另一堵墙壁则从地下缓缓升起。
太神奇,要知道这可是数百年前的建筑,那个时候凯奥的学者对于物理学和机械学地研究与现在相比只不过是一点皮毛,但这神奇的一幕却是现在很多的建筑师都无法设计出来的啊。
我激动地跑了过去,那堵新的弧形墙壁上记载了我想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