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战马,我们绝尘而去,疾驰向战场的正前方。坐骑在身下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马蹄踏在地面上每一步都那么有力,似要将大地踩出凹坑留下骑兵的足迹。狼骑兵骑着坐狼朝我们冲来,他们分成两队想要左右包抄我们。
“架起骑枪,杀!”我大声喊道,但我的那点声音被淹没于战场中,唯一能证明他们听到我声音的就是他们手里架起的长矛。
“啊!”当惨叫声响起,骑兵手中的长矛破开了狼骑兵皮甲的防御深深扎进肉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战马的四肢都被坐狼四肢上佩戴的尖刺给划伤了。有一些跑得太快的雪原马甚至直接被开肠破肚。
我和骑兵们冲出包围同样分成两队将狼骑兵反包围起来。只听见很统一的一阵声音,数百把马刀同时出鞘,骑兵们手中的马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狼骑兵。
一名狼骑兵正追着一名丹尼骑兵,他手里的粗钝铁刀即将触碰到骑兵身体的时候,从左侧突然杀出一名骑兵来,骑兵手起刀落,那个狼骑兵的脑袋就飞出去好远与他的身体彻底分开了。
“驯狼者”加夏身边还有两千人左右的军队,在见到局势变得逐渐对他不利起来,他便将那两千人统统派了出去,他自己也骑上了一头体型比其他坐狼要大许多的狼王杀过来了。那头狼王的身体足有耕牛那般庞大,它朝我们冲过来吓坏了我们的战马,我的坐骑惊恐地嘶鸣了一声将我甩了下来。
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脑袋有些晕眩,似乎是磕到了石头。我有些无力了,那头庞大的坐狼的威慑力令我们的骑兵,确切的说是战马彻底失去战斗力。一些幸运的骑兵没有被甩下来但战马却带着他们到处乱窜,有好几人就这样被带进了敌方队伍里被乱刀砍死。
“啊!”我发出一声嘶吼,捡起地上的长矛朝加夏的坐骑捅了过去,但那头狼身上披着皮甲我用尽全力也只刺进了它的皮肤根本杀不了它。
那些剩余的狼骑兵此时已冲进了我们的步兵方阵,步兵的惨叫声在我耳边回荡。我在骑兵地掩护下边打边退,之前我们主动出击迎战加夏的狼骑兵,几百米的距离对于骑着马匹的我们来说太短了,可现在我们身上穿着沉重的铠甲还失去了战马,这几百米的距离每一步都有可能丧命。
野蛮人大多都穿着兽皮衣服,因此他们身上的负重很轻。眼看着野蛮人大部队就要冲到我们面前了,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峰,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恐惧,即便是在巨龙谷全军覆没的时候我也没如此恐惧过。
我本不相信世间有神明之类的存在,但面对加夏的部队我头一次自问起来:加夏真的是狼神的使者吗?雪原狼本来应该是一种桀骜不驯的残忍生物,可现在它们统统听命于加夏了。我们的很多士兵都是被它们咬死的,尤其是狼王,它地出场让我方骑兵的优势被彻底摧毁。
位于后方的友军在见到我们的危机后快速朝我们赶来,很快我们双方便会合了。步兵团和射手团在之前的战斗中损伤了不少人,其中有很多都是精锐。
“发射!”
射手在尼雅的命令下开始齐射,但效果并不理想。那些狼骑兵纷纷从狼背上跳下来,雪原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些野兽仿佛不知道痛楚一样的,弩箭射在它们身上根本阻止不了它们的行动。
狼王的一声狼嚎就好似冲锋号一般,那些雪原狼不再慢吞吞地前进,它们朝我们飞奔过来。它们后方的士兵,举着盾牌的野蛮人也统统丢掉了盾牌狂奔过来。我们现在总共只有一千多人了,根本扛不住他们地进攻。
那些雪原狼冲过来,令我产生了一股错觉,就好像我是一个丹尼人,而我现在所面对的是所向披靡的龙骑兵一样。
龙骑兵!我突然想到什么。丹尼人对付龙骑兵时曾经使用过一种加长的长矛,我们的骑兵冲上去由于速度太快就会自己撞上长矛的矛尖,直接一命呜呼了。
“架起长矛!”这已经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骑兵和步兵刚架好长矛马上就有一些没脑子的动物撞上来,它们撞倒了士兵但自己也失去了生机。
“杀!”杜索带着步兵冲了过去,双方进入了最后的交锋,我在敌军中寻到了加夏的身影。
他身上穿着链甲披着一张完整的狼皮,他坐在狼王身上手中一米半长的双手弯刀已经夺走了好几个士兵的性命。
“加夏!”我愤怒地喊着他的名字,手里的马刀被我紧紧地攥着,这个家伙已经杀了不少士兵了。
被我这么一喊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但那个士兵却被加夏身下的狼王给活活咬死。加夏与我对视,他盯着我我也紧盯着他,他的目光是玩味和轻蔑的而我只有愤怒了。
他朝我冲过来,手中的弯刀高举过头顶,如果挥砍下来必然会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个朝我冲来的人可是有“狼神的使者”之称的“驯狼者”加夏,如果他真是神选定之人那么我必死无疑。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仿佛感受到了从狼王鼻腔里喷出来的热气,我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就好像已经被割下了脑袋,但事实上那只是寒风灌进了我的铠甲里。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我猛地弯下腰,将长矛架了起来。
狼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随后一动不动。我整个人都因为那股冲击力被击飞出去,两只手臂就好像触电了一样麻得厉害。
“驯狼者”加夏摔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我们两人一个对视,同时从地上爬起。我手里的马刀和他手中那把一米半长的双手弯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声怪吼,向前两步,双手弯刀直朝我的脖子砍来。我低下身子,同样向前两步,手中马刀挡住了下劈过来的双手弯刀,马刀的刀背与双手弯刀的刀刃摩擦着,我的步子向左一迈,绕到了他的右侧。
加夏往左退了半步,双手弯刀横在胸前挡住了我地攻击,然后我俩在这次交锋过后便又分开了五米的距离。
他那隐藏在头盔下的两只眼睛十分沧桑,目光却又狠辣怨毒,紧盯着我像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一般。好在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没有冲动地冲上去主动进攻。我们两人不断绕来绕去,而且还得提防着周围的敌军,有好几次我差点被人从后背偷袭,好在关键时刻总有人能救下我的性命。
地面上躺着伤痕累累的尸体,鲜血让原本冰冷坚硬的地面变得泥泞起来。我谨慎地盯着加夏,他也同样在警惕着我,如果我想快点结束他的性命就必须暴露自己的弱点。恰巧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地面上的一块盾牌,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和加夏绕圈子,在经过盾牌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绊倒。
我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加夏动了,他举起双手弯刀飞快冲过来。我不敢迟疑,捡起盾牌挡住胸前,整个人快速站起朝加夏扑了过去。
双手弯刀砍在了盾牌上,那块盾牌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我将加夏扑倒两只手握住马刀,刀刃往他的脖子压去。
加夏的双手死死抓住我的双手,马刀的刀刃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是我们却在抗衡着。他突然一使劲反将我压在身下,马刀的刀背贴在我的脖子上,我落入下风了。他用头撞我的脑袋,一次比一次用力,我头晕目眩手一松武器便被夺了去。
预想中的刀刃并没有和我脆弱的脖颈来一个亲密的接触,过了好一会我整个人才清醒过来,而加夏的身上早被人插了一杆长矛。
“没事吧?亚瑟。”杜索将加夏的身体从我身上拉开,看来应该是他救了我啊。
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现在我居然还有精力好奇,想看一看加夏头盔下的真容。
这个对手可真难缠,不过他的死也同样标志着一场战斗的结束。
就像父亲所说的,指挥官的死会摧毁军队的士气一样,现在我们勉强算胜利了吧。
但是,当我摘下加夏头盔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沧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