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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小城

红灿灿的枫叶把这座小城的每一处街道都封锁了,天空仿佛熟透的柿子,澄黄的晚霞似乎要飘来几丝稻香,惹得路边几朵小野花怒放。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个人都从车窗里、阳台上探出头,凝视着这片被深秋包围的土地,以及远处流光溢彩的街道。而这一段小巷红枫特别多,行走的人却很少。沿着这条街巷的楼房有意把大门开在另外一边,于是就生出这一道宁静的深红小巷。深邃的秋搭配空旷幽美的街巷,是摄影爱好者们的天堂。好几组拍艺术照的情侣、亲子,或是单纯拍摄景象的发烧友,同样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至少这位大叔是这么认为的。他的视线中,男孩身上是干净明亮的小牛仔,女孩穿着飘逸轻盈的白纱裙,在摄影师的示意下一起做成不同风格的姿势,头顶着头,甜蜜地笑着;摄影师旁边的小伙殷勤地忙前忙后,时不时抬头望一望远方的夕阳。“小鹿,过来打一下远光灯,太阳开始落山了!”“好嘞!来喽……”忙活的身影和那一片火红色融合在一起,空气中都散发着甜味。如果一个行僧路过这里,一定会感叹,世界的凡尘也能超脱。即使万物凋零,也胜似春回大地。

深秋的花街,足以让每个人绽放幸福的微笑。

“啊,多美的十月。”大叔背倚在火红的枫树下,慵懒地观赏这对小情侣每一个电影情节般的动作,唯美得像是秋天的鸿雁,在空中飞舞成双。

无线耳机里传来电流声。大叔愣了一下,突然站直身子,枫树失去了压力,又摇下几片枫叶,飘落在大叔乱成火焰般的头发上。“咳咳,对面的是哪位啊?大叔的馆子没打烊,不进来喝一杯?”

“你再不提杀猪刀出来就要被砸馆了。”耳机另一边是年轻有力的声音。带有点轻微的喘气,大叔听得出来,这小个子又有通缉任务了。“大叔你现在在花街吗?”

“怎地,琨境大NPC有支线剧情任务了啊?”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老梗,声音浑厚,慢慢严肃起来。

夏琨境此时正在盯着上百个显示器的实时监控录像,凉爽的秋季并没有给他带来清凉,他的短袖警服被汗水浸透了。作为一名新晋的小警官,勤奋苦干树立形象是少不了的。不过现在可不能拿树立形象说事了,他真的很忙,忙到焦头烂额,身后的同志们也拿着对讲机和文件左招呼右跑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彻整个监控办公室。“大叔你那边方便吧?这里有一个惯犯,有点棘手。”他抓着对讲机,声音急促。

我正闲着没事做呢!你说吧。我准备好了!”大叔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直说了……喂那边给我56号文件快点……”夏琨境接过文件袋,麻利地抽出白纸黑字的几张纸,“这是个抢劫盗窃惯犯,现在正在闹市区跑路,看这方向是要到花街去了,他不熟这片地形,但是跑得贼快。我们这里有三路人正在追,但是人太多。你那边情况怎样?”

“这边没问题,我有很大的空间,你让弟兄们不要追得太紧,尽量把他逼到这边,我在十字路口等他。”大叔转身面对着将要落下的夕阳,天空像是要做出最后一搏,金色的光芒大盛,在大叔身后投下巨大的背影,边缘是枫叶的火红与天空的流金接壤。

他确实很健硕。接近两米的身高,被一身灰黑色的大麻衣套着,有点憨。但没有人知道这身农夫装扮下,还有一层坚硬的铠甲,紧贴着肌肉。特有的唯一让人感到霸气威猛的,是他身后那一柄巨大宽厚的重剑,剑刃边缘锋利,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花街拍武打片。

知道的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大叔。他才是这个小城的守护者。或者说,是执行者。

大叔大步流星地走向红绿灯,迎着盛大的余晖,照在他憨厚又有点深邃的眼睛里,熠熠生辉。“交给我白驹吧!”白驹的脸庞沧桑而坚毅,有点破烂的麻袍在风拂过下微微颤抖。背影恍如临战大将,斗志激昂。

“大叔大叔,你要去哪呀?”一个在拍亲子照的小男孩跑过来,高举鲜红的糖葫芦面对白驹,开心地问他,明亮的眼里像有星星在跳跃。

白驹慢慢蹲下来,伸出粗糙的手摸着小男孩的头,看他歪着头,轻轻的笑了:“大叔要去攻城了呀。”

巨大的夕阳默默注视着他们,金色的光华涌动。小城,是枫叶与光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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