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夕颜看着跪倒在地的老头儿,恨恨不已。
漫庭从殿上的玉椅走下,来到老翁面前,轻轻地扶起他,“老翁您先消消气。您远道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涵。”
随后,漫庭派人将老翁送到西苑住下,并送上千年陈酿作为赔礼,这才使得那老翁消气许多。
“漫庭,你不必做得如此低声下气,那老头儿未必知道花言的下落,指不定是道听途说。”躺在雕花漆皮椅上的夕颜,单手扶额,背对着殿门,三千白丝散漫在躺椅边沿,红衣倾满,白蕊金线红梅出落其间,虽是侧影,却也**无边。
“我不想错过与哥哥有关的任何消息,哪怕是道听途说。”立在殿堂之上,看着殿外忽变的云霞,漫庭不再犹豫。
夕颜与漫庭同岁,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自然对方是何脾气秉性也就了解得相当透彻。“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会同你一道的。”
傍晚时分,夕颜回了魔宫,说是要回去处理些事情。
而此时众长老齐聚枯勿殿,派人叫来漫庭,说是要商讨鬼族的相关事宜。
“我是不会同意的。哥哥现在只是失踪,并不代表他再也回不来。你们倒好,说是为了什么鬼族大义,什么城乌子民,居然要哥哥退位与我,我是不会这般做的。鬼族的第三百七十四代首领永远只有我哥哥一人,谁也不要想着改变什么,不然我谁也不放过!”漫庭此时正在同鬼族长老们讨论什么,面露温怒之色。
原来,花言离开鬼族已经半月有余,长老们担心鬼族在群龙无首之际,被人趁机挑拨离合,造成鬼族巨大的灾难,故而决定让花漫庭接替哥哥花言的首领一位。
“二公子,鬼父已经不知所踪,为了鬼族的今后着想,你就不要再任性了。”说话的是鬼族的资质最年长的元老,崖婆。
“哥哥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不要再提退位一事,我不想等哥哥回来的时候,看到鬼族是这个四分五裂的样子。”漫庭一直都很尊敬自己的哥哥,从未想过要代替他成为鬼族的首领,自始至终都没有。
话一出,殿下的老头儿们又开始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一时间出现两个派别,以崖婆为代表的“二公子派”和以阳畦为代表的“哥哥派”。
“嘿,你这老家伙听不懂小公子的话吗?不想当首领,你还说说说,说个不停。”阳畦长老撑着腰,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隔着三尺远的距离,与崖婆争论着。
而崖婆这小老头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跳到一段台阶之上,以身高优势压倒对方。
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阳畦长老瞪了瞪圆滚的眼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鬼族一枝花?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老家伙!大公子下落不明,不让二公子来当首领,让谁当?鬼族之事岂能儿戏,二公子就是不二人选!”
“小公子未曾参议鬼族大小事务,你让一个不知政事的小娃娃担起首领大任,于公于私都是满口妄言!”阳畦长老一把扔掉手中拄着的拐杖,仰着头狠狠地指着崖婆说道。
“再者,大公子只是下落不明,这天地间能伤害他的人还没出生!小心大公子回来揍你一顿,还敢换去人家首领一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呵哟。”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间隙。
阳畦长老单枪匹马杀入崖婆阵营,指着周围的人,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小心他害了诸位,等到大公子一回来,你们全都完蛋!”
说完又盯着台阶上的崖婆看了看,脸都绿成生核桃了。
下一秒,崖婆站队里的人跑了大半,比起二公子,还是大公子可怕许多。
等到大家以为胜负已分,想要让漫庭定夺之时,殿上坐着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最后不了了之。
行云流水,日子恍惚过去多日。
“你们谁都别拦我,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住在西苑的老翁,以为自己是被软禁起来,自然闹腾一番。
守在边上的侍人也不敢拿他作何,只得跑去把漫庭找来。
“二公子,西苑的老翁闹着要见你。”侍人急忙忙地赶到枯勿殿。
“嗯,我马上就去。”
随后,漫庭来到西苑,只见那老翁正要将屋内的东西往外扔。
“老翁您这是…”漫庭看了看满屋的碎片,一旁的侍人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可怜兮兮地望着漫庭。
“你们先下去罢。”漫庭果然通情达意。
“是。”
老翁见漫庭已经来了,戏也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放下手中的青花瓶,一屁股坐到边上的大椅,“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老夫以为你忘了你哥哥的事了呢。”蔑视一眼。
漫庭立在门边,没有进去。“老翁真会说笑,我怎会忘记承诺之事,只是近日琐事在身,照顾不周,还望多多包涵。”
“哟,这些客套话少说,折箩珠带来了吗?”老翁转身望着漫庭,满眼贪婪之色。
“没有。”
老翁瞬间变了脸色,“你可知天上一日地下百天,你哥哥可耗不起。”
“你说什么,我哥哥怎么去了人间?”漫庭心底不再平静,踩着碎渣快步走到老翁面前。
“没有折箩珠少跟我废话!”一如既往的傲气。
漫庭不再追问下去,折箩珠不能给,哥哥还要寻,不愿贸然行事,转身离开西苑。
刚到花臣殿,夕颜就出了声,“回来了。”原来这家伙又窜到屋梁上,红衣自上而落,到了地面。
“嗯,你怎么来了?”漫庭还在琢磨老翁的话。
“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宫中住着的老头儿有问题。”
夕颜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大口。“这老头儿是你们鬼族庇荫下的人间族部族长。”
“族长…是之前哥哥带回圣女的那个族部吗?”
“正是。”
惊愕不已,怪不得之前说哥哥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