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赐婚七日后,庚寅年丙戌月丙午日——烨和廿六年九月十六。
没有喜服,没有花轿,没有拜堂。
就这样,凌芸嫁人了。
殿内,龙凤缠枝雕花榻椅、紫檀嵌珐琅山水宝座屏风、青铜雕花香炉置于正堂,蜀绣的岁寒三友屏风隔着的是西间书房,外形参差不齐的紫檀缠枝花纹书格上放着各种典籍,不觉凌乱。落地纱敞开的东间寝殿,正中置一镶有玉石的檀木圆桌,东墙一副临仿的黄公望《富春山居图》,下置紫檀漆画几案,奉有一紫檀边座雕檀香人物楼阁插屏和一对小珐琅香炉,实木雕花卧床紧靠北墙,一角贴床是梳妆台,另一角落地衣柜,整体家居简约,并无奢靡装饰。
看南侧暖阁的窗户上贴着双喜字,凌芸忍不住感慨,原来不是什么都没有啊!
“你就这么喜欢光着脚丫啊!”
话音刚落,凌芸便觉得双脚腾空而起,凌芸顺势抬手环上景明的脖子,“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想得太多了吧,我可没那么好心。”说着,景明便把凌芸丢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刚刚洗完澡的凌芸,瞧她湿漉漉的长发搭在品红色的寝衣上,煞是好看,不禁深深地嗅了一下,闭眼感叹道:“好香啊!”
凌芸下意识的扯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紧眨了几下眼,忐忑道,“你要干嘛?”
景明不怀好意的问凌芸:“可是之前的内典侍教你什么了?”
教是教了,可……哎呀!
想到那档子事,凌芸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尴尬的不敢看向景明。
“还是,你以前在家偷看了些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啊!”
“那谁知道了,保不齐,还是凌君给你的呢。”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
景明俯下身,低头贴近凌芸的脸,暧昧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因为贴得太近,景明的脸渐渐在眼中模糊,凌芸紧闭双眼,心里无比慌乱,“喂,我们俩还没行过大礼呢!你想趁人之危吗?”混乱中伸出的双手正好抵着景明的下巴,威胁道:“你你......你再过来,我喊人啦!”
“你喊呀!”
喊人?!
阮凌芸亏你想得出来,现在靠在你身上不是什么土匪贼人,而是你丈夫,你男人!拜堂大礼算什么,只要皇上的金口一开,你和他就是灌了铁水的锁头和锁身,想要再打开,除非你把整个锁都扔进炼炉,彻底化了。
但是,现在这个形势怎么怪怪的?
不是,这怎么有点儿像是逆来顺受!
我才不要你得逞!
凌芸狠狠的推了景明一下,“起开啊,我要睡觉了。”
却不想景明翻身倒在床上,“哎,睡觉好啊!”
凶是不够的,还要装傻。
“喂,这不是给我的房子吗?你要睡觉回你自己寝殿去睡。”
“你还真以为紫微宫里很大啊,哪有那么多富余的空房子给你住,这就是我的寝殿,这也是我的床,还有你,也是我的。”
凌芸正想继续分辩,却不想突然眼前一黑,一个硕大的素锦大被蒙头罩下,她本想挣扎着起来,结果被景明紧紧地拦在臂弯里,她腾开手,一掌打去,结果反被景明用手接住死死地按在他的胸膛,踢腾的两脚也被景明的一条腿压着,动弹不得。
有力的心跳在指尖缠绕,凌芸不禁抓了一下景明的衣裳,发觉摸到了一排扣子,“哎,你怎么穿着外衣睡觉啊,你不热啊?”
头顶传来一声意外,“不热啊,啊,你希望我脱啦,那行,我这就脱。”
凌芸立马就后悔了,紧紧地抱住景明,两手死死地扣着他不让他起来,“没,没没......没有,这样挺好,挺好的。”
“那以后都这样睡。”
凌芸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开口再问,结果,肩膀一紧,轻声传来,“别吵吵,睡觉!”
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样睡,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