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雪弃缓缓的睁开眼睛,这里不再是地窖,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嶙峋的岩石,他的耳边响起一阵阵水流的声音,也是这个声音将他唤醒,他艰难的坐起身子,身体隐隐有些酸痛。
他环顾四周,身后是一片密林,前方不远处老人站在一处悬崖边,前方竟是一帘瀑布。
“醒了。”老人凝望着瀑布淡淡的说道。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从他踏上祭坛的那一刻起,怪事就不停的发生,先是之前的沙滩上遇见的神秘黑影,然后又突然到了一处地窖,此刻又到了悬崖处。
“你合格了……”老人没有回答雪弃的问题,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你还是太嫩了,你的路还长,或许今天才算开始。”
雪弃有点懵,他不知道老人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合格了?开始?开始什么?或许是因为才醒转过来,导致脑袋不太清晰。
“作为我的半个徒弟,你合格了。”虽然在老人眼中雪弃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雪弃仍然做不了他正真的徒弟。
“半个徒弟,合格?”雪弃先是一怔,随后轻轻一笑,略显自嘲,或许这是对于老人的眼高而感到有些挫败感,但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对于这半个徒弟的称呼,他也不想去辩论了,在老人眼中,与他辩论只是一个笑话而已,那只会自讨苦吃,或许做这半个徒弟也是一种荣幸吧。
“有什么意见吗?”老人眼睛半眯微微笑道。
“没有,只是不知道师尊怎么开始?”雪弃缓缓起身,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许已经习惯了老人的作风。
老人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这是他对于雪弃的适应性颇感欣慰。
“小东西,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急躁,暴动,任性,这些说明你的不稳重,还差的太远呢。”老人看着前方的瀑布说道。
雪弃没有反驳,他略微沉吟,似乎有这么一回事,那又如何呢?雪弃不反驳却也不承认,他缓步来到老人的身边看着瀑布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的闭上了眼。
“你不用做出无所谓的态度,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老人看了一眼雪弃,对于雪弃的倔强他此刻深深体会到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雪弃一副即便你知道又怎么样,我就是这个样子。
这种无赖的态度在老人看来也不觉得头痛,他并没有多大责任教导雪弃,对于他来说雪弃的半个徒弟只能算是他名义上自己定的。
对于百里朔送来的这个小家伙,他答应也只是出于无聊打发时间才答应而已,造化这个东西是靠自己去得到的,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所以说你是一个浪客?”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
“没错,这么久我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雪弃并不否认,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记忆,也有好几年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是一个人,即便是遇见武者也没有输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有记忆开始,自己就有这身本领,但遇上百里朔之后一切就变了,似乎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就是一种错误,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容。
“一切说来也只不过是过去而已,既然忘记了你何不选择放弃。”老人眼中带着沧桑,似看破了凡尘,一切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也想……”雪弃淡淡一笑,他伸出手指了指心口,“但这里貌似不同意啊!还有啊,那段记忆好像对我很重要,不能放弃的。”
“既然重要就不要抛弃……”老人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他的眼中有一丝哀伤,虽然很淡,但这一切还是被雪弃看到了。
雪弃没有问什么,每个人都自己的秘密,老人选择遗忘过去,或许这是他不愿想起过去悲痛的往事吧。
“聊的差不多了。”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释然了心中的烦恼,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弃一改慵懒的脸色,眸光伶俐如狩猎的豹子,整个身体仿佛在此时都燃烧了起来,对于修行者她十分的好奇,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老人与百里朔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我之前说过,你的心太过急躁,暴动,任性,这在我看来是一种大忌讳,这完全是在对死亡招手……”老人平淡的说道:“炼心。”
“炼心?怎么炼?”雪弃眉头微皱,他不反对老人的看法,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看见前面的瀑布了吗?”老人缓缓地说道。
“嗯。”
“我刻意选了一帘小瀑布,这是为你选的……”老人看了一眼雪弃,目光一转眼神凌厉的看着瀑布说道:“看清楚了,炼心所反馈给你的将是什么。”
老人双眸一抹电光闪过,只见他伸出手掌对着瀑布一挥,一股让人压迫的难以呼吸的气息席卷而开,下一刻前方的瀑布竟变成的两段。
雪弃看着这一幕,顿时震惊的难以话语,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身体都因此而失去了生机,开始慢慢的枯萎。
雪弃滚了滚喉咙,手掌不停的颤抖,这一幕简直让人无法置信,隔空挥掌竟将瀑布斩成两段,那可是水啊!怎么可能斩开?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雪弃艰难的说道。
“不是已经说了吗。”老人袖袍一挥,单手背于身后说道:“你就静坐在这里吧!”
“啥?”雪弃一愣,不知老人为什么让他坐在这里,不是说好的炼心吗?让我坐这里干嘛。
雪弃实在憋不住,问道:“师尊,不是炼心吗?”
“已经开始了。”老人淡淡开口,随后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等雪弃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没察觉到老人是怎么离开的。
雪弃摇了摇头,也不多想,按照老人的话盘膝坐下,他凝望着前方的瀑布,此刻瀑布已经恢复成原样了,他脑海之中不断地回忆起老人挥掌断瀑布的那一幕。
渐渐的他的心开始烦躁了,时间一久他有些坐不住了,看着前方的瀑布,他感觉越来越无聊,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强忍着枯燥的静坐,时间渐渐流逝,就这样过去了一天,当第二天的晨辉来临时,雪弃终于坐不住。
心中的烦闷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他大吼一声,想要将一整天的无聊日子发泄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打算离开,每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老人那一招挥掌断瀑布。
一天一天的过去,雪弃时不时的发泄心中的烦闷,他呆呆的看着那哗啦哗啦的瀑布,但心中的烦闷却始终没有减少多少。
就这样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他虽然没有离开这里,但是他的双手却在空中不断的比划。
“心若改变,你的态度跟着改变,态度改变,你的习惯跟着改变,习惯改变,你的性格跟着改变,性格改变,你的人生跟着改变。”雪弃正在比划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老人的声音,他顿时一愣,老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了。
“唉!”老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