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年前,东陆与西陆尚未合二为一,连接二者的便是无边海域。无边海域异常宽广,而其中又有无数强大的生灵,是冒险者们的乐园。
浮空岛,不知从何而来,不知是谁耗费了庞大的财力建造,只知道,这座颇为壮观的空中岛屿太过耀眼,终于有人忍不住对它动手了,那人扛着一把巨斧,行走在空中,只对着虚空轻轻划了一记,空中的岛屿便猛地炸成七大块,随即从万人仰视云端坠入冰冷咸涩的海水。
有人说:“那岛主不该接下这一记斧斩,如果不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见到石板浮起,千煦又惊又喜,问道:“这是什么?”
刘靖不忘释放元气,微笑着道:“传闻中的‘裂空石’,听说有段时间在无边海域上出现了一座浮空岛,那浮空岛就是用这种石头堆成的。我还以为是传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不扯了,你先上来试试。”
千煦跳上裂空石,却见裂空石一沉,又落回原处,千煦沮丧的看着刘靖,问道:“我很重吗?”
刘靖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对此,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是明智的,忽然想到万一在高处元气耗尽掉下来该如何应对,忙道:“千煦妹妹还是很轻的,是我元气耗尽了,拿一块元石给我,当年那座浮空岛就是消耗三千枚极品元石才能飞行一夜的。”
刘靖说完,觉得不对劲,又接了一句;“知道你要说浪费,放心,由于岛主人太张狂,一位逆命境的前辈直接一招将那座岛给打的四分五裂,全都掉进海里了!”
“啊?好浪费!”千煦笑嘻嘻的接下了话,并递来一枚元石,刘靖会心一笑,忽然觉得眼前这有点痞气的少女与之相处久了也是十分可爱的,接过极品元石引动其中元气,便向那处缺口飞去。
裂空石不难控制,越飞越高,距缺口还有三十余丈了。
千煦突然止住刘靖的动作,发话了:“三哥,如果有外人问起你来,你会怎么说?”
刘靖将裂空石停住,道:“千煦妹妹想我要怎么说呢?说我是你表哥不就行了?”
千煦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刘靖便开始想理由,又一一否定了,问道:“千煦妹妹有什么好主意吗?”
“就说是我使用了一种家族秘传绝学:危机时能召唤一位家族同辈,一不小心把你召唤到我的身边,没想到把你是个不能修元的人,不过幸好你有一块裂空石和一些元石,我们就上去了。”千煦用手指捻着系在发梢的发带说道。
“会不会太牵强了?”刘靖有些疑虑,千煦却不以为然地抱臂道:“跟一个死了最起码九万年,又被我在地宫里碰到,然后发现他是我祖上前辈,而且还不会修行,最后误打误撞搞到了这个裂空石,这种话跟我的一比,你相信哪个?”
刘靖苦笑道:“相信你!”便向着缺口飞去。
听雪与众学生将伦道夫老师带去治疗,留下西尔维娅一个人守着这个洞。觉得破洞底下的光正常了,西尔维娅才勉强探过身去看。
西尔维娅的头刚伸到缺口上方,一个人也仰着头从里面钻了出来,西尔维娅便与突然出现的一位少年亲密的双唇相触了。
刘靖本想让千煦先上去,然后千煦拉自己上去,千煦却说:“你没有元气把裂空石存入空间玉符,消耗元气又要用玉髓草,多浪费啊!还是我先控制裂空石,你再拉我上去好了!我相信你能行的!”刘靖很“感动”,暗道:“为了个裂空石至于嘛?”
于是发生了接下来的这一幕,刘靖感觉这场景好熟悉啊,只不过少女的瞳色是蓝色,而且身材还比千煦丰满了不少,西尔维娅忙退后贴着墙,开始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刘靖无语的爬出缺口,对尚在下面的千煦伸出了手,千煦一边操纵裂空石,一边抓住刘靖的手臂,忽然收掉裂空石,又抱紧他的胳膊,双腿蹬着空气被拉出了缺口,完全没有理会西尔维娅的尖叫。
千煦坐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才注意到尖叫的西尔维娅,抬头问道:“三哥,她在吵什么?”
“刚出来时跟她脸撞上了。”刘靖想避重就轻,就将嘴对嘴换了个说法,千煦也没表现出怀疑,哦了一声,遍站了起来。
西尔维娅听到千煦的声音,忙道:“千煦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说着要去拥抱千煦,却被躲开了。
千煦看看四周,问道:“西尔维娅,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听雪呢?”
“听雪小姐送伦道夫老师去治疗眼睛了,刚才里面冒出很耀眼的光,把伦道夫老师的眼睛给亮瞎了,在地上打滚滚个不停,实在是搞笑极了。”西尔维娅答着,突然轻笑起来,看的刘靖一脸茫然。
刘靖拍拍千煦的肩,问道:“千煦妹妹,她讲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千煦好奇的看着刘靖,不知为何她虽觉得他的话怪异,却还是听得懂,莫非这是家族秘传?只好将西尔维娅的话再说一遍,刘靖才点点头,不过没有感觉到话中存在的任何笑点,又道:“好像只有你讲的那种话我才能听懂,而我讲的话也只有你才能听懂。看来向别人解释我为什么到这要靠你了。”
西尔维娅听刘靖说话完全听不懂,而且这人头发长长的也不像附近城市里的人,便开始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衣着怪异,披着披风,还穿裙子?这裙子有点眼熟,再看千煦,弱弱的问道:“千煦小姐,你外衣怎么变成他的裙子了?”
千煦正要回答规划好的内容,忽又察觉到西尔维娅的特殊问题,暗骂道:“这个西尔维娅是脑子缺根筋吗?怎么问问题不按常理出牌?”只得瞎扯道:“我用家族秘术召唤我们家族的人来救我时,因为一些小失误他出现时没衣服穿,我只好把我的上衣给他了。”
“哦,千煦小姐,你真善良,我相信每一个使用你们家族秘术的人都多多少少会犯一些错误的,还请不要觉得遗憾。”西尔维娅很容易就相信了,还不忘说一堆话来安慰千煦,尽管千煦并没感到什么遗憾。
西尔维娅忽然想到了些事情,一摸左手上的戒指拿出一件存放已久的外套,这是她为千煦特制的,双手递到千煦面前,微笑道:“千煦小姐,这是我的衣服,反正也是一件多余的,你穿上试试吧!”
千煦接过穿上,这衣服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不过西尔维娅的身体不是比自己娇小点吗?忽又见到西尔维娅胸前那两团后脂肪,咬咬牙,道:“西尔维娅,谢谢了,很合身,对了,你会‘辞张术’吗?”
西尔维娅看看那个让她失去初吻的家伙,点点头,问道:“是那位先生不会说话吗?”
千煦点头道:“嗯,就是刚刚那个跟你撞脸的,不过你刚刚怎么叫得那么惨?他吓着你了?”
西尔维娅又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又用着严肃的语气说道:“接受辞张术必须先得有一定的语言基础,而且施术过程极其痛苦,不能乱动,我还是不建议使用的。”这位心理因为某人而变得阴郁的少女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
千煦作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便对刘靖说道:“三哥,接下来会有点疼,还不能乱动,你要忍着点啊,忍完了你就能听懂她说的话了。”
刘靖一头雾水的看着千煦,忽又看到西尔维娅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感觉一股冷意从眼前这个金发少女身上散发出来,只见她一摸戒指,一根比那少女还高的法杖出现在她手中,接着便是一串串奇怪的语言如诗歌般被吟唱出来。
千煦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暗道:“这架势好恐怖,没听说过辞张术要玩的电气涌动寒气逼人啊!刘靖那家伙一定是趁着我在下面把西尔维娅给怎么了,他可是会使用操纵别人身体的秘术啊,难怪她当时叫得那么凄惨,唉,要加快修元进度了。”
刘靖也看出了西尔维娅动作中的微妙,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但还是能察觉其中蕴含的力量,暗骂道:“这小妮子跟我有多大仇啊?只是亲了一下嘛!”
西尔维娅本不会太在乎初吻这类事,但在乎对象是谁,对千煦这种让她心仪的女孩百依百顺,甚至为她随身携带了合身的衣服,至于一些异性嘛,说话已经是底线了,亲吻就是绝对的打破底线了,刘靖不知金发少女心,千煦不知金发少女意,算是刘家二人的悲哀吧。
西尔维娅吟唱着咒语,法杖光芒一闪,便是数道闪电火流冰霜裹挟着几块石锥射向刘靖,刘靖早在释放前便已准备好了跑路,见情况不对,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勉强躲去这一击,叫道:“千煦,你确定这是有点疼吗?”
“我不确定!”千煦对着刘靖大声回道。
西尔维娅法杖轻叩地砖,又一股寒流从地砖蔓延向刘靖,刘靖光着脚,刚察觉异样就被冻住了,一道火球如期而至,刘靖蹲下身躲过,感觉下一招就得打到自己了,只得叫道:“千煦,求你了,快让她住手吧!”
千煦也是觉得西尔维娅越玩越狠,忙一把抱住她说:“西尔维娅,可以了,我三哥不能修元,再弄下去估计他得玩完了。”
西尔维娅被这么一抱,少女的芳香让她顿时感到心里愉悦多了,忽又耍了个小心眼,装作再要出手,千煦见状,抱得更紧了。
刘靖无语的看着眼前二人,又听到阵阵脚步声,转身一看,又是一群衣衫怪异的人,跟自己以前穿的长衫劲装完全不同,而这些人却是款型相同的服饰,只有为首的老头穿了个长袍。
这些人都是听到西尔维娅的叫声火速赶来的,伦道夫老师本来正要接受治愈,刚开始就听到了某女的尖叫,周围的人就都消失了,连个搀扶他的人都没有,只能惨兮兮的往地上一坐。
为首的老人直接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千煦松开西尔维娅,不紧不慢的答道:“是这样的,雷纳德教授。”便开始将编好的理由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由于我的一些小失误,导致他的一部分衣衫没召唤过来。”
雷纳德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刘靖,这种被秘术召唤来的人他从没见过,道:“好了,刘小姐,里斯特小姐,刘先生,还有你们这些学生,都先回去吧,今天的活动就取消了,我还要帮伦道夫治眼睛呢!”说完,雷纳德和身后一群学生的神情严肃起来:伦道夫那个瞎子不会乱跑吧?于是一众人又匆匆往伦道夫的所在地跑去。
听雪从人群中走出,看看刘靖,问道:“刘先生是哪里人?”“问这个干嘛?”千煦走来接过话头茬,西尔维娅也一路小跑过来,刘靖没回答,他听不懂听雪说的话,听雪又开口道:“刘先生不愿回答问题就直说,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刘靖无语,千煦插到二人中间,道:“听雪,我三哥不会说世界通用语,不要为难他了。”
听雪拉过千煦,轻声对她道:“千煦,不是我为难他,实在是你这三哥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小时在你们家长大,没见过你们家哪位亲人来访,不过说到不能修元,倒是像一个我家族古书里描绘的一个人。”
千煦被听雪一句话吓住了,暗道:“虞家在很久以前就跟我刘家是至交了,看来刘靖这个老祖前辈还真是受人关注啊,竟被记入了虞家的家族古书,真不知道是被当做好人还是坏人。”这么一想,好奇心暗暗升起,又轻声问道:“听雪,那个你们家族古书的人是谁啊?”
听雪的声音小到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反正在记录白发老魔的事情之前,据说这家伙天生废体,不能修行,还被你们家的石刻文章选中了,好像记录这件事就是嘲笑你们刘家把废物当宝的行为,里面有句话这样形容他‘俊逸绝尘,放浪不羁’,但我感觉这是对他的一种讽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够除了那句赞美的话,你这位亲人还真是和描绘中的那个人很像啊。”
西尔维娅见二女颇为谨慎的说着悄悄话,也不插嘴,却是冷冷的看向刘靖,后者见状,心虚地挪了几步,西尔维娅继续冷冷盯着那略显慌乱的少年,后者干脆背过身去。
千煦听了听雪的讲述,暗想:“看来我家的刘靖老祖还真是出名啊,竟在虞家古书里都有记载。”便道:“听雪,他今年才十六岁,跟你我一样大,若真是我刘家那个不能修元的老祖,都过了几万年,他怎么可能活那么久?依我看,我刘家几万年出个天生废体,也是很正常的。”千煦睁眼说瞎话,刘靖活了至少九万年,她是知道的,但听雪不知道啊,所以后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千煦忽又一把扯住刘靖的披风,道:“三哥,回家了!”
刘靖感到一阵心酸,回家?都过多久了,那里还是他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