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们勾肩搭背坐一起,我给你们来张合影?”垂漫幻想到这个画面,内心已经开始迅速腐化。闻言两个男人都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可垂漫是这么好打发的吗?绝对是一女霸王。当下便直接上手,把他们两个强行拧在一块儿,才心满意足的开始画画,徒留两个男人互相嫌弃。
垂漫一心一意的画画,因为不像西方油画,不好上颜色。看起来没那么逼真贴切,只能在线条上狠下功夫,垂漫知晓中国山水画讲求的是意境美,不懂自己这种写实风能不能被接受。不管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该尝试的时候就不要退缩。没有能力改变的时候,在去哭去笑,这是垂漫的风格,也是多年来的学习带给她的,灵魂最深处的鞭策。
两个男人已经停止了闹别扭,而是细心打量着垂漫。可能原来的柳璇荷太过随意不羁,反显得如今的垂漫认真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
半个时辰过去后,垂漫放下笔,略释额头所出的细密的汗水。虽算不上自己最满意的画作,但也没有可挑剔之处。柳海墨和康何立马涌上来,欣赏这幅大作。两人的脸部和手臂早就发麻了,看到这幅画作之后,疲惫荡然无存。
“妹妹,这幅画的风格和大历所推崇的不太相同。”柳海墨回过神来,忧心道。
垂漫抹了抹手上残留的墨汁:“大历不可能停滞不前。”
康何听闻此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柳海墨看康何一脸得瑟的样子,哼了哼。终是没有反驳。
垂漫看这两个男人还是有点眼光,便开始出声赶人。柳海墨不想给妹妹和康何独处的机会,一把应下,拖着康何就走。垂漫眼中闪出奸情的火花,难不成刚刚作画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激情?
原谅垂漫,她只是个穿越的腐女。
也别同情那两位被误解的男人,指不定垂漫所想的,以后能实现的?
屋里的垂漫伸了个懒腰,嗯,终于有点时间可以独处了。这个时间没过两秒,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影。垂漫不想接受现实,默默的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被忽视的黑影很郁闷:“看到我这么不欢迎啊。”康何不服气了。
垂漫不甘示弱:“我宁愿我在做梦。”
“你的梦我做主。”
“季行舟怎么此次突然回京。”垂漫手里把玩着康何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道。
康何从垂漫手中夺过自己的头发,小心吹了吹:“季家长孙突然暴毙,季行舟必须回来主持大局。”垂漫眯了眯眼:“不会是你干的吧。”
垂漫直勾勾的盯着康何,弄得后者有少许心虚:“有这么污蔑自己男人的吗?”垂漫佯作高深的不说话。片刻后,手一下子呼上了康何的脸,使劲的揉捏康何两颊的肉,直到把它们捏成各种形状才开心:“你有件大事儿瞒着我吧。”看着垂漫小狡诈的眼神,康何一阵心动。不想再压抑自己,毕竟在这样下去,康府的床单都不够换的了。
当下就拉着垂漫,双双跌坐在床上。手臂紧紧箍住垂漫的腰身,冲着白嫩的脖子便是一口:“不是喜欢狗吗,这样是不是会更爱我?”康何并不在意垂漫的答复,自顾自的东一口西一口,垂漫整张脸都羞羞怯怯,还是稳定心神的问道:“你在集市对我大姐做了什么。”康何闻言咬了一口垂漫的嘴唇:“你应该问问你大姐想对我做什么。”
垂漫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整个脸和脖颈黏糊糊的,全是康何的口水。垂漫对着康何继续追问:“她还没我机灵,你难道糊弄不了她。虽然身材好,可是关了灯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康何压的垂漫喘不过气来:“漂亮没有用,吃醋也没有用,嗯?”垂漫立马坐起来:“你承认她漂亮?”
小厮通传的声音传来:“老爷叫小姐们过去,有要事商量。”垂漫很郁闷,康何松了口气,还好有神助攻。
垂漫瞪了康何一眼:“晚上自觉点过来接受审问。”
康何立马乖巧的点了点头,切,谁审谁还不知道呢。能不能审也不知道呢。
康大爷永远这么机智,而又有先见之明。
除此之外,康大爷还有一颗知错就改的心。以后永远效忠于康柳氏,绝无二心。
众多人马来到书房,本就不算大的书房,此刻更是有些拥堵。康何、季行舟这两个外人早就打道回府了。留下的只有柳家的子女,和各位夫人。柳璇菡的生母四姨娘更是没资格参与。长房占据着离柳老爷最近的位置,下面按母亲的尊卑依次排开,这便是中国几千年来的风俗,高低之分,人的层次,划分的异常鲜明。
柳老爷也并不多言,直接说出了此次叫众人来的目的:“柳家派系繁多,到如今风头鼎盛,柳家不分长幼尊卑,都想在朝中屹立不倒。为父自此就问问你们的高见,依照当今的形式,柳家该如何发展?”
沉寂,死一样的沉默。整个书房内除了柳老爷敲击桌子的声音,其他人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垂漫勾唇笑了笑,家族越大,蛀虫越多,到了柳家这一辈,贪图享乐的人多,出谋划策的少,想必柳老爷如今是真的看懂了。
柳海哲上前一步道:“儿子觉得,注意开源节流,注意勤俭和各方面的团结最为重要。”
“大哥此话岚儿十分赞同。府内有许多不必要的开支,还有一些奴才丫鬟,不注意节俭的作风,导致柳府在外风评日渐衰落,维系一个大家族的发展除了子孙后代,更重要的就是百姓的评价。”柳璇岚紧随其后,附和她的哥哥。
柳璇菡见到此景,明白不开口说话只会引来父亲的不满,也无奈上前:“小妹觉得,并不只是这些就可以维系柳府如今的地位。柳府虽有大哥和二哥,两位也都是京都家喻户晓的才子,可是柳府兴衰的重担,不能只依靠两位哥哥啊。”柳璇菡这话说的就很有趣了,这就是在对柳老爷暗示,你对小姐的栽培,还不够,远远不够。
柳老爷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柳璇琪看到众人话说的差不多,也开口道:“诸位兄妹说得都有道理,只不过琪儿觉得,与其现在追悔莫及,不如提拔与柳府交好的世家,以稳固地位。”不得不说,柳璇琪的书不是白念的,虽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但是这是最简单有效的,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目的。
只剩垂漫和柳海墨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柳璇岚瞟了垂漫一眼,暗自冷笑。
身边的柳二夫人忧心的看了看两人,用眼神示意说两句。而她的两位儿女,除了微笑,还是微笑。柳老爷将众人的反应只收心底:“难道墨儿和荷儿就没什么可讲的吗,还是觉得我柳府已无可救药了?!”后面这句话语气就很不善了,长房和柳璇菡闻言立马跪下。不好意思,垂漫反应比较慢。柳海墨?估计他在走神吧。
果然到哪里,油菜花都是遮不住的。垂漫终于开口:“在这里讨论千百个方案,出门就什么都忘了,有什么意义?在座的各位,只有父亲上过朝,平时会出门的,只有父亲、大哥和二哥。其他几位女子,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切身体验总结,却来一大堆大道理,不是可笑吗?如果所有的方法,都能从书中得到,哪里还有穷苦人家和朝中旺臣之分呢?”垂漫随不懂治世的大道理,可她也鲜明的指出,刚刚几个人的方法完全不行。因为没有通过调查研究,就得来的结论只会是生搬硬套,不出问题才奇了怪。
柳海墨接着妹妹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想要柳府继续兴盛,谈何容易。我们家中没有诸葛亮,也不会有什么不出茅庐而尽知天下事,父亲要我们指出柳府发展的方向,简直是无事生非。”柳海墨说话可谓是不留情面,柳璇岚的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柳璇菡较为沉静。而柳海哲却觉着这两位的见解更加妥当。
柳老爷叹了口气:“过几天陛下南巡,墨儿和哲儿代表柳家参与南巡的狩猎。其他的人,也一起跟去见见世面,回来我还会问一样的问题,都散了吧。”
等众人离去后,柳老爷身边的小厮递上来热茶:“老爷觉得,哪位才能是接替柳家大业的人呢?”
柳老爷写下几个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东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枣,华而不实。”
小厮能做到贴身伺候,也是个人精,其下暗自揣摩老爷的意思。显然这句话说得是两个人,按照柳府当今的形式,只怕以后长房与二房之争,会更加激烈。
柳璇岚回到住处,立马叫柳璇琪和柳海哲过来商议。柳璇岚不甘心的说道:“这个柳璇荷,早知她没那么简单。此番可是让我们丢尽了脸面,只怕父亲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柳海哲听见此话,皱了皱眉:“不论以后哪房接管柳府的大局,都是为了柳府,能给柳府带来利益,是我还是墨儿都是一样的。”柳璇琪敲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脑袋:“我们是长房,是母亲的儿女,柳府哪有不交给我们的道理。你是男子,倒还好说,我和姐姐,以后有没有依靠,可全都看柳府了。”
柳海哲见难和两位妹妹谈论到一起,也不在多做纠缠。带着小厮回到自己屋里。徒留两位姐妹暗自商议。
柳璇岚把玩着瓷杯:“没想到这贱女人命大,上次请的杀手都没成功要了她的命。”柳璇琪看着姐姐绝美的容颜,心中有一丝畏惧:“姐姐,你说莫不是这柳璇荷有贵人相助吧。”柳璇岚看向妹妹的眼神更加冷漠:“管她有什么贵人,只要有钱,江湖没有买不动的东西。对了,季行舟那边你抓紧。”柳璇琪一听见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和康公子…?”
柳璇岚不甚在意:“大家族的嫡派子孙,总是有些高傲的。还有,趁着这次南巡,该除的人,一个都别留下。”柳璇琪觉得这个做法不妥帖:“只要有人驾鹤西去,都会惊动圣上。”柳璇岚觉得这个妹妹脑子除了四书五经,其他什么都没装,实在是没用:“被动物咬伤了,难道还抓几只老虎豹子鞭尸?”在柳璇岚心中,除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什么手足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入画那个丫鬟,该发挥她的价值了。”柳璇岚终于布置好南巡的最后一步棋,回房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