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下着倾盆大雨,天际不时有雷声伴随着闪电划过。
即使天气那么差,环卫工人老张还是不能停下手头的工作,清理着河上漂浮的垃圾。每天他都把时间花在这条河上了,可是这河上的垃圾永远也捞不完似得。
船摇晃的有些厉害,这样的大雨,难免有些风浪,河面上不平静啊。老张看着满满一船的垃圾,面无表情的继续清理着河上的垃圾。有时实在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这工作不是那么简单,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总是那么没有公德。”刚捞上了一头死猪。
恶臭弥漫在雨夜江上的一条船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弄上来这头死猪,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一切,这一切跟往常一样平静。
捞着捞着他有些累了,刚准备休息,看到一个大麻袋浮在水面上,在众多零碎的垃圾面前,它是那么的显眼。看着它,老张心里都有些发麻,因为这样的麻袋,总是感觉是抛尸之类的,他听说好多工人以前就是捞到这个东西,就被吓得辞职了。他也害怕,这雨夜里,一个可以装一个人的麻袋,足够吓死胆小的了。
老张有意把船开走,这小破船有些不给力,突突两声失去了声音。黑暗里只剩下江边的灯光,以及他头上的探照灯。刚才的动静,把那个麻袋弄的翻滚了几下。
江上如沸腾的水,“草,这破船。”老张骂了一句,这船就那么不给力,好奇心占据了内心,捞上来看看这麻袋里有什么,不要紧的,总不可能是真的死人了吧,他这样自我安慰到。用手上的网把麻袋拖过来,在水的帮助下,麻袋很快就接近了船边,用尽力气把其拖到了床上,向着另一个方向吐了一口口水,这一吐不要紧,关键是船那边有一张惨白的脸。他惊恐的差点从船上摔下去。真的碰到死人了。
一阵警笛声,江边此时已经站满警察,老张开始交待自己发现的过程。市局里的肖警官此时正在那条破烂的床上搜寻更多的线索,那巨大的麻袋早就被人打开,里面是许多的生活垃圾,恶心的臭味伴着雨水灌进众警察的鼻孔,令人作呕。旁边也是一位警官,没有搜索现场,而是看着法医坚持着尸体,一脸的专注。
“刘警官,有什么发现嘛?”肖警察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跟多的线索。放弃了手中的搜索,脱下了手套,看着这个空降进市局的队长,语气里也没有什么客气。
那刘性警官皱着眉头摇摇头,“目前没有,只能等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以后再下定论。”他知道很多人对他空降进市局有许多不满,而且自己来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县城,自然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法医是名女性,熟练的坚持着尸体,良好的职业操守,让她早已免疫某些东西,比如那恐怖的伤口,因为流血过多造成苍白的肤色。一翻检查之后,看着两位盯着她的男性,咳嗽了一下,道:“我不是尸体。”
肖警官反应过来,脸红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他定力不够,而是警局很少有这样漂亮的人了。
刘姓警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嘀咕了一句:“你可比尸体好看多了。”
这话一出弄的女法医尴尬了,拿她与躺在那的尸体比,真心让她觉得恶心,俏脸一黑,看着那尸体,莫名觉得好想吐。
肖警官看不下去了,语气里有些不悦:“刘楚,你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空降进来是有能力的。”明显,他在维护那个女法医。又对着女法医赔笑,道:“莉莉,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说说现在的情况。”
朱莉忍住恶心,恶狠狠瞪了一眼刘楚,开口道:“死者男,年龄30左右,身高175,前胸有锐器造成的伤口,由伤口尺寸形状来看,死者是被家用水果刀之类的东西用力切割造成的,身上有多处淤青,证明死者死前与人打斗过,身上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证明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被扔下水的,死因暂时不能确定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在晚上9点左右,还是被淹死,所以不知道是否属于抛尸。更多的线索要等解剖之后知道。”
肖警官听了之后,皱着眉头,而刘楚则是似笑非笑的,要是林平在这,肯定能认出这个曾经的刘大叔。他笑是因为这个朱莉说的都没有什么意义,不敢怎么死的,都影响不了本质,算不算抛尸都不重要吧,死人了才重要。
雨还是不没有停下的痕迹,两岸里的住宅户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安静平和,只是不知道藏在这安静祥和背后是怎样的肮脏与龌蹉。
城市一处出租房,一个少年在角落瑟瑟发抖,看着坐在床上吸烟的面色阴沉的一位三十出头的大叔,烟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大叔狠狠吸了一口烟,对着角落那个男孩子道:”以后跟我干,保证不会亏待你。“眼不自觉看到了床边的那把沾血的刀尖。
少年看着那把染着血的刀,脸上的畏惧更浓,只是眼里夹杂着一股怨恨。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叔笑了,裂开的嘴有些狰狞,似乎想到什么:”电脑天才,你不会准备报警吧?“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拿起那把刀了。
少年卷缩在角落的身影,越发抖了的厉害,但是咬着牙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
拿起那把到,慢慢的逼近角落的那个少年,眼里充满的戏谑,似乎不想就那么简单杀了这个孩子。脚步声跟屋外的雷电声还有雨水声混杂在一起,捶打着那个少年薄弱的身子上。
少年的眼里倒映这明晃晃的刀刃,刀的血迹已经在不经意的时候被摸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眼里只有那把刀。
恐惧是房间的主旋律,很多时候我们选择向其屈服。
”我不会....报警,求你别杀我。“少年似乎用尽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脸上满是挣扎。
那大叔看了一眼那一边已经被自己砸的稀巴烂的电脑设备,沉思了一会,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候他离少年已经不足两步了,那刀尖只要轻轻向前,少年就会成为下一个死在这刀上的人。
看着这一直逼近的大叔,少年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我愿意帮你,求你别杀我,我不会报警,我也犯过法。“声音是颤抖的。
一声尖叫,伴随着雷雨声传出,可是这喧闹的城市,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所有事情都跟往常一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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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尸体已经证据被收集之后,警察回了警局继续忙碌着。老张也继续着他的打捞工作,害怕,恐惧,船上的味道还充斥在他的鼻孔里。可是工作还是要继续,那份无奈没有几个人能体会。那些眼里泛着绿光的大叔不知道有几人盯着自己的位置,那分配下来的单元房不会被收回吧,一想到这,不可以休息。老张一边用这样的话给自己打气,一边加快了打捞垃圾的进度。
如果没有捞完,他可以想象那明天就在家里待业了,而自己那老太婆,也肯定少不了抱怨,而自己的儿女肯定也不愿理会自己。他得加把劲,还有一点,只是手臂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已经老了,没有以前的那样硬朗,雨水里的湿气让他的风湿腿痛的不能自己。
一大堆垃圾入手了,老张不服输的用力跟这水里的庞然大物对抗着。最后他还是赢了,可是在那大陀垃圾上来之后,重心不稳的他却下了江,还是同这垃圾对抗,只是他现在扯着这垃圾希望自己输。
那是溺水的人最后一根稻草,泡在水里许久的一堆垃圾,老张努力想爬上船,可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些打捞了半辈子的垃圾缠着,而且力气好像也越来越不够用,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慢性死亡才是最可怕的,力气越来越不够用,头上的探照灯似乎黯淡了下去,绝望涌上了老张的心头。现在,这么黑的夜晚更是没人会注意到这江上的一条打捞垃圾的船。
老张心里有的只是不甘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不甘心,求生本能嘛?他慢慢松开了拉着船上垃圾的手。江水就慢慢涌上了他的身体,最后他跟这陪伴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就这样沉眠与此,没有挣扎,就慢慢的,在这雨夜里,没有人知道这个默默无闻的人死去,默默无闻一辈子,死的时候也是默默无闻。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死了那老太婆会不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这他不远处,有个少年同样跟他一般安静的躺在江上,只是不时有暗红色混着江水流下。
只有老天爷为他送行。
分配下来的单元房
老张的妻子还在那里跟三个牌友搓着麻将,没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只是骂到这老鬼怎么还没回来,又继续开始了下一圈。她可不懂那些所谓的疲倦。不知是赌博,还是麻将这东西仿佛有让她不知疲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