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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品 林贫 林平

我叫林平,今年12岁。

刚出生那时,母亲就难产离我而去。村里的叔叔婶婶还跟我说:“你的两位哥哥也跟你母亲一起去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我没有离我而去,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从小,村里人就不待见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家比较穷吧。还好我有一个爱我的父亲。

父亲是老实人。每天起早贪黑的,总是帮村里人做很多农活,但是拿不到什么工钱。他们总说,是父亲欠了他们的。可是这种糊涂账又有谁能算的清楚,工钱问题总是不了了之的。

打记事起,没人愿意跟我玩,大概是我跟他们有些不同吧。父亲跟我说:“平,大勇叔给你算过命,说跟我们不同,你三魂同体。”父亲说,这个秘密不许告诉别人。我到是想说,这先要是有人听,再是也要有人信啊。

父亲没说错,我有三个灵魂,每天我都有三个状态。每八个小时,我就会从一个我,变成另一个我。

0——8点,8——16点,16——0点。

0——8点

每次都觉得自己睡了好久,我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睡觉,也可以看着两个另外的我在干嘛,但是时间一到,我就会被换出来。

我每一天世界是黑暗的,我们三个约定好了每个人每天有八小时,我羡慕8——16点的我,父亲说那是一天的黄金时刻。我也羡慕16——0点的我,那是夜生活的开始到结束。

而我醒来的时候,除了田里的蛙叫,就只有他们带回来的功课。每次,他们告诉你的责任就是做功课,他们说:“只要你认真完成作业,我们有时候会让你出来体验其他时间。”

没错,只要我同意,我就可以出去,他们跟我换时间。而且,我觉得学习很好玩,所有很坦然接受了这一切。每次学习到凌晨。

那时,我总会看见父亲准备出门,乖巧的我总会做好早饭,跟父亲一同吃饭。我会在八点之前吃完,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早饭。虽然,这早饭只有白粥加榨菜。

我叫自己林品,因为我觉得自己品行高过另外两个我。

8——16点

背起书包,我换上属于我的那套破旧的衣服,准备去上学了,路过村长家,那有水泥路,还有我的同学,村长二女儿林素。

13岁的她完全不像村里的其他姑娘,可能是她母亲教育的好吧,彬彬有礼的,打扮的也光鲜亮丽的。加上遗传了母亲的容貌,这让她更加受学校男生的欢迎。不过,我对她并不感冒。

可是,村长夫人却待我很好,其原因我也不知道。

林素过来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包牛奶跟一个鸡蛋递给我,嘴上念叨着:“母亲让我给你的。”

我接过去,道了一声谢,便开始吃了,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施舍,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好,白粥榨菜是真填不饱肚子,要是林品那家伙肯定不屑一顾。

林素嫌弃似的看了我一眼,便朝学校方向那里走去了。我几下子吃完,追上这个傲气的班花,她有点不喜欢这个脏脏的我。

这个年纪,她比我高,跟大姐大一般带着我,16——0点的他喜欢她。原因是,小时候夏天傍晚他跟她去洗澡,差点淹死,她救起了他。看他没醒,还紧张帮他的人工呼吸。他告诉我们,她的唇好软,这辈子可能忘不掉了,可是我们才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这个女人看不起自己。

我把作业给她,语气很是随意,“林素,这是作业。”

她看了看我,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们每次都这样,我作业给她抄,因为她成绩不如我。

“那个,林素,要不以后你直接把作业给我,我直接帮你做,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心里却想着:“反正写作业的不是我。”

脑海中莫名一阵刺痛,林品在反抗。

林素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想追我吧,死了这心咯。我的理想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女孩可想不到后面自己是有多依赖这个比自己矮了那么多的男孩子

我感觉受到了鄙视,不由得一阵怒火,不屑道:“狗才喜欢你勒。”脑海又一阵刺痛,看吧,脑袋里又人又抗议了,“自己”就喜欢对方。

林素也是火了,带着骄傲反问道:“你这意思是班上很多狗咯。”说完又感觉不对,这话不是帮他骂人嘛。

算了,不跟这样的人讲话了,林素觉得掉价,转身就走了,连作业本也没去拿。

我收回拿着作业的手,“算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去帮她勒,看等下交作业她傲娇的起来不。”要知道林素有多懒。带着气愤的我跟她较劲,快步走的比她还快,不给女孩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林素到了学校才意识到:“这作业还没有写呢。自己就这样来学校了,怎么办?这可快要交了,都怪那个死林平。害我这个样子,气死我了。”

林素一边黑着脸,一边骂着,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我。老师已经在讲台准备收作业了,也不知道今天老师是不是吃火药了,黑着脸,吓的所有同学大气不敢出,“收作业了,没写作业的今天就等着被收拾吧。”看样子知道;老师不是开玩笑的。

林素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初一的学生,刚开学没几天,可不想被班主任惦记着。可是她是真的没写作业,这时候,她是真的后悔了,暗骂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傲气。

一会儿,班上的作业收完了,班主任推了推眼眶上的老花眼镜,对着本子开始对着名字。

她发现有个叫林素的作业写的不错,这才刚开学,就把这作业写的差不多,这可是一学期的作业。嗯,每个同学都表现的还好,他比较满意,不对,他看了眼点名册上的第一名。

分班成绩第一的林平,竟然没交作业。这可把他气坏了:“林平,站起来,你以为考的好就行的,你这样学生我见多了,谁知道考试的时候你是不是自己的水平,作业都不做,你来干什么?”

不等那个看起来都不舒服的少年说话,也就是我,她接了句话:“滚出去,太阳底下站着。”

我也懒的计较这些,那确实不是自己考的,是林品考的。反正我是什么都不说,默默的出去了。

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林素了,早上她可是看到林平写完的习题册的。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老师叫:“林素。”她就吓的起来了,刚准备出去。

讲台上又有声音飘来了,“这作业写的很好,后面的题目,都是自己预习做的嘛?大家要向她学习啊,好了,大家准备上课吧。”

林素看了一眼窗外流汗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什么,心底泛起点点感动,“这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嘛。”

我会那么好心嘛,怎么可能?实在是另一个我哀求我,本是同根生嘛,我就答应了。为了她竟然把对方晚上八个小时牺牲给我了!太爽了,今天可以呆16小时!幸福,太阳什么的算什么,小哥可以嗮一天。

体罚在县城里可能不多,在乡镇上,可就随处可见了。

班主任仿佛忘掉了我的存在,我都快晕厥了,心底不停的诅咒着自己狠心的班主任。

“哎,这位同学,你醒醒,来人啊!有人救救这同学嘛。”有人注意到了我。

我晕过去了,这是身体上的晕,三个我都失去了感觉。

林素这节课什么也没听进去,因为班主任已经让我站那8月烈日下两节课了,她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的我,突然,她发现我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声,林素听出来,那是人摔地上的声音。她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总算有人听到了。我也确实是晕倒了在太阳底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放学了。浑身没有力气的我,躺在一张软塌上。

旁边是那个傲气的林素,眼睛似乎有些红红的,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不那么讨厌。看着睡着的她,精致的五官,泛红的眼眶,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伸出自己的左手摸摸她的脸。这一伸手,才发现自己在打盐水,吓了一跳。

我满脑子全是:“这要多少钱!父亲可没那么多钱供给我打盐水,这吃饭都没钱,每天的午饭还得自己解决呢。”

推了推这小美女,林素这才醒来,“这哪啊?林素”我反问到,要是大医院,我今天可别想走了。

林素揉揉自己的眼睛:“你醒了,吓死人了,晒个太阳能晕过去,你也是厉害。还晕这么久。”

懒的跟她解释,自己坚持力是别人的三倍,可是晕倒的时间也是别人的三倍,她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

“这些盐水花多少钱啊?”我在乎的是这个。

林素一正无语,他脑子里就只有钱嘛,不过还是回答到:“我又不知道,我去叫医生。”

这种乡镇小医院,是没有护士的。

我挣扎着起来,看了眼时间,下午3:50,这快到16点,我是不是要占用他跟她一起的时间。

想着想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他们不都是我啊!怎么可以因为上午的那种小事,违背当初的约定。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自由的时间——每一天都是如此,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不一会,医生跟着林素来到了里面,搓了搓手指,计算了一下说道:“大概需要300块。”这医生蛮没医德,进来就说这样一通话,让人无语。

我忘了刚才是自己问别人多少钱。

我呆住了,自己学费才几十块的义务教育,这要几百,我要拿什么换。脑子开始转起来,可是想不到什么办法。

林素这时候开口了:“叔叔,我有。”二话不说把钱付了。看着这样的林素,我没讲话,自己拔了针便走出去了,把这恩情记在心里了。

林素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觉得林平躺在这里自己的有责任。时间也在这时候停在了四点,那个挂钟也响了起来。

我要换他出来了,我叫自己林贫,因为家里贫穷,我特别持家兼厚脸皮。

16——0点

我叫林平,是真正的林平,也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所谓的天煞孤星。

我出来了,看见了林素女神,我喜欢她,喜欢她每天跟我一起放学回家,喜欢她的傲气,我知道她还是善良的。

我愿意为她做一切,比如努力锻炼自己,因为将来我要保护她。我很感谢另一个林贫为她做的一切,而且现在还放我出来。林贫真好,突然觉得搞笑,我们是一个人,说什么谢。

脑子里的三个灵魂竟然有一些靠近。

林素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平,突然他回过头,对自己笑了笑,今天她觉得林平并没有以前那么脏了。甚至还有点小帅,虽然没有自己白马王子何涛那么帅,但是成绩还不错,这夕阳下逆光,看起来还是蛮顺眼的。

“走啊,发什么呆!”看着林素站着不动,我只好开口。

她如梦初醒,“今天,谢谢你。”

我尴尬笑了笑,脸红着说:“没事,谁让咋俩谁跟谁。”

她一笑,大方跟小时候一样搂着我的头,也没嫌弃我的旧衣服,一起往家里走去。这一刻,我是幸福的,也是性福的,对方那发育如小兔子的软糯跟我来了个亲密接触,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情。

小小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却被你甜甜的笑给打败。突然想起那天在理发店门口听到的一首掏粪的歌曲,可能是这场景最真实的写照吧。

回到家里开始了日常的锻炼,我是有理想的我,一边放牛,一边捉青蛙,在田里奔跑,开心的不知所措。吃完晚饭,开始挑水,听父亲的,又帮村长家挑去几担水,轻车熟路了。看了眼在院子里正在踢毽子的林素,我笑了笑,羞红了脸就往家里回去。

回家又拿起了每天用的捕鱼用的东西,笑了笑,出门去了。

这就是我的每天,我们三个人的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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