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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淡淡哀伤

“你是……赵宇谦?”他乡遇故知,甄羽自然而然地对赵宇谦产生亲切感。

“怎麽之前内地生迎新没看见你?”赵宇谦笑问。

甄羽把原因说了。

“你是搭很早很早的班机吗?那你可惨了,这边的规矩是,不累死新生的迎新不是好迎新,白天要到处跑,晚上还没得睡,你前一天没休息好撑得住吗?”赵宇谦听到甄羽是连夜赶来时,显得很惊讶,讲後半句话时语气又带了些关切。

“应该还行吧……飞机上也有小睡一下。”甄羽其实对赵宇谦的话还半信半疑,话锋一转,聊到赵宇谦身上:“你也是第七小组的啊?”

“是啊!”赵宇谦笑得很灿烂,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眼注视着甄羽的眼睛说:“我们面试的时候同一批,迎新的时候又同组,我觉得下次如果我们再巧遇,你应该跟我约会!”

这样也行?

甄羽被赵宇谦看得很是尴尬,只好呆呆地傻笑一下。

幸好,在甄羽和赵宇谦聊天的这会儿,第七小组的最後一个人也到了,Chris组爸喊了喊甄羽和赵宇谦,示意他们靠过来,甄羽这才得以结束和赵宇谦的对话。

Chris先让大家围个圈坐下,“大家先用普通话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我们这组大部份都是本地生,但是我们有两个内地同学,大家在语言上要多照顾一下他们,好,组爸妈先来!”

“我叫Angela,读Medic,year2。”一个绑着马尾,看起来很端庄的女孩说。

“我是Eric,读BBA,year3。”

……

轮到甄羽的时候,她看大家都介绍英文名字,深怕只有自己讲中文名,会有点格格不入,可是她又不习惯大家叫她英文名。做了激烈地思想斗争之後,还是决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家好,我叫甄羽,读工程学院,year1。”

“我叫赵宇谦,工程学院,大一。”

甄羽听见赵宇谦也用中文名时,突然觉得安心了下来,心想,他这个人大概是比较爱开玩笑吧,但毕竟是同乡,怎样也还是亲切的。

一轮介绍下来,甄羽这组总共有5个组爸妈和8个组仔女,除了组爸Chris丶甄羽和赵宇谦读工学院,其他人都是商学院和医学院的。

随後Chris又一人发了一本小手册,“今天我们的行程是CityHunt,大家看一下手册第二页,讨论一下想先去哪里。”

Chris话音刚落,大家立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我地不如由最远既地方玩番黎啦。”

“太远既地方去唔到,我地就唔去啦,近D既地方去咗先啦。”

……

语言模式一秒转回广东话,甄羽一句都听不懂,只能愣在一旁。

“好,那我们就先出发去九龙塘吧!”Chris最後宣布。

虽然大家讨论的时候都不知不觉地用了广东话,组爸Chris倒是时时刻刻记着甄羽和赵宇谦,重要的话都会改用普通话说。

上车前,Chris又陪着甄羽去买地铁卡,香港的地铁卡叫做八达通,Chris说在香港八达通不仅可以搭地铁,各种贩卖机丶便利店和餐厅都能用。甄羽听着觉得很方便,又想自己身上带着两张一千块港币,要分散一下风险,就存了一张进八达通里。

“甄羽,你也是工学院的吧,那你以後想选什麽主修啊?”上了地铁後Angela组妈和甄羽聊了起来,Angela和Chris两人挨得很近,很明显是一对情侣。

“我想选计算机系。”甄羽在报考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毫不犹豫。

“哎,Chris!甄羽也想选计算机系,你师妹。”Angela一听,笑着看了看身旁的Chris。

“真的吗?你看那边,那组的组妈,短头发背单肩包的那个,她也是妳计算机系的师姐。”Chris组爸听到有人也想选他那门专业显然也很高兴,随後又向那个女孩喊了句:“Venus!你挥个手!”

另一节车厢里的一个短头女孩回过头来,朝他们微笑着辉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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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谓的CityHunt就是一群人到处跑来跑去,完成某些任务,例如在某某地标前全组合个影,或是在其他大学的校园录个视频,去某个商场里买雪糕来吃,在某个商场里找到五个带有C字的广告牌……,诸如此类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甄羽算是完全相信早上赵宇谦和她说的话了。

甄羽本来体能就不太好,高中这三年的体育课都没正经上过,高一高二甄羽打着参加物理竞赛的由头狂请假,高三则都给其他科老师借去赶进度了,就是真的难得上一次课,甄羽也都和黄佑婷坐在球场边光看。

八月份是香港最炎热的季节,甄羽跟着大家跑了大半天已经感到吃紧,走路开始渐渐落後。

中午大家随便在商场里找了一间快餐店吃午餐,甄羽刷八达通卡买了个套餐,但她其实没什麽食欲,一早上一直走路,终於能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甄羽整个人都放松了,没滋没味地咬着汉堡。

身旁的本地生组员们开心地聊着天,甄羽默默地看着他们,赵宇谦虽然也不懂广东话,但是他英文流利,人又幽默风趣,也逗得几个女孩哈哈大笑。

约莫吃了二十分钟,大夥儿又起身准备去下一个地点,甄羽跟着人群来到地铁站。

可是当组员们一个个过了闸口,甄羽摸摸口袋,居然不见了那张八达通卡!甄羽赶紧跟身旁的赵宇谦说,这时只剩甄羽丶赵宇谦和组妈Angela没过闸口了。

“咦,我刚刚在快餐店里捡到了一张八达通卡,後来拿给了快餐店店员,不会就是你的吧?”组爸Chris有些紧张地问。

“应该就是了吧!Chris,你捡到八达通怎麽也不先问问是不是自己人掉的啊!”组妈Angela一听,直觉那张卡一定是甄羽的。

“我问了。”Chris很肯定地说,但是随後又弱弱地补了一句:“但是是用广东话。”

Chris组爸一直是记着要说普通话的那个,可是这一次,连他也忘了,其实语言这种东西有时并不是刻意去做就能做得来的。

组妈Angela和赵宇谦陪着甄羽回到了快餐店,表明那张卡应该甄羽的。

快餐店店员没有理会组妈Angela跟他解释刚才的状况,只是淡淡地问:“那张卡的卡号是多少?”

甄羽真是欲哭无泪,那张卡她早上才买,怎麽可能知道卡号是多少……

甄羽只能说出她是在哪一个便利店买的这张卡,组妈Angela又表示她和赵宇谦一早上都和甄羽在一起,拿出了自己的八达通卡要店员一一对应使用记录,店员对过之後虽然都吻合,但是他还是一直说甄羽无法证明那张卡是她的。

赵宇谦觉得很奇怪,为什麽店员一直不愿把卡还给甄羽,就低声在甄羽耳边问:“你的卡里有多少钱?”

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赵宇谦瞪大了眼睛,不禁压低了声音复述一遍,语气里全是惊讶:“一千块?”

随後他又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赵宇谦越过组妈Angela来到柜台前,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店员,大声而且凶悍地对他说:“我们在外面还有十几个人,全部人的纪录都跟她一模一样,我把他们都叫进来,你让你们店长出来跟我们对质!”

音量大到整间快餐店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是怎麽一回事,甄羽和组妈Angela也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好像只会油嘴滑舌的赵宇谦凶起来居然可以这麽霸气。

店员这下也被赵宇谦给吓怂了,一面支支吾吾地说:“如果有十几个人的话那应该就错不了了……”一面把卡还给了甄羽。

甄羽有惊无险地拿回了八达通卡,心里头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觉得自己吃个饭都能把卡给掉了真是其蠢无比,觉得羞愧至极。

一方面很感动赵宇谦这样尽心地帮助自己,心生万分感谢。

还有一个情绪十分浓烈,那就是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那麽希望自己听得懂广东话,如果她听得懂有人在问是谁掉了卡,早早地把卡拿回来,也就不会这麽惊险了。

想起这个大大的语言障碍,甄羽就感到淡淡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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