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高举起手中的蜡烛,赫然见自己已不知何时进入了一个地下溶洞之中。
蜡烛的光源有限,见不到整个溶洞的概貌。但眼前,灰黄的烛光下密密麻麻都是倒垂下的钟乳石,突兀阴森,千姿百态。
他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又高举蜡烛前行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地下溶洞非常开阔。以现有手中的烛光,根本看不到溶洞的顶端。
抬头上看,只是黑雾弥漫。石缝间细流潺潺,在地下形成溪流,涓涓流向前方。整个溶洞,除了涓涓流水声,再听不到一点声响。除了手中的蜡烛光,也再看不到一点光亮。
之前进来的斯须陀,早已经没了踪影。
前方迎面有一个十来米高的巨型钟乳石笋,像极了一张鬼脸,在暗弱的光线里,石笋上那几个石窟窿构成的五官,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王凡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绕过鬼脸笋,眼前又是一个大厅。中间各种怪石嶙峋,像极了无数妖魔鬼怪。
王凡紧握着小手枪,嘴里碎碎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如来菩萨太上老君通通都显灵。天兵天将,虾兵蟹将,来者有份,找到宝藏绝不独吞。天灵灵·······”
叨叨着,已走过这片怪石之地。再往前,湿气加重,气温升高,出现大大小小十几个天然水池,雾气缭绕,恍如仙境瑶池。
王凡用手一趟水池,水是温热的,居然真是温泉,不禁啧啧称奇。
“瑶池”过后,又过了一大片石乳、石柱、石幔、石花琳琅满目的钟乳石林,他停了下来,前方已没有了路。
一道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巨岩拦住了去路,他举蜡烛照去,只见岩壁上密布形似螺壳的洞穴,又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蜂巢,洞中有洞,洞内套洞,大洞包小洞,一洞复一洞,洞洞不同,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个洞穴。
王凡看得头皮发麻,不知该从哪个洞口进入。
“捡精、捡肥,捡到一个大宝贝!好,恭喜你,就选你了!”
站在密集的千窟壁前,他用儿歌决定了前进的方向。走向手最后指着的一个较大的洞穴。
刚走进黑咕隆咚的洞穴没多久,他就感觉洞里的地面特别松软,仿佛走在了海绵上似的。
洞穴里的气味也颇奇怪,有一种很陈腐的难闻味道。
他把蜡烛再举高,看向洞壁四周。发现这个洞穴的石壁上似乎密密麻麻长满了奇怪的东西,灰蒙蒙的有点像蘑菇。
凑近了仔细一看,妈呀!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回过身就往洞穴外跑,没跑两步,腿一软,扑通趴倒在地。
受惊叫声惊动,整个石壁开始蠕动起来,继而,一阵可怕的犹如海啸般的怪啸声铺天盖地的响起。
石壁上层层叠叠成千上万只倒挂着的蝙蝠呼啸着从洞中冲出。
王凡趴在地上,待蝙蝠飞尽,才连滚带爬的摸出洞外。
发觉已沾了一脸一手的蝙蝠屎,苦笑着在溶洞溪流旁洗刷,心里已打了退堂鼓。
他跟踪斯须陀进了暗道,主要还是好奇心,想弄清楚斯须陀还有畏摩罗鬼祟的行为的原因,和投毒案究竟有何关系。待来到了地下溶洞,又觉得黄巾军的宝藏很可能就被冀州三义藏在这地下溶洞的某处,更起了探秘的兴趣。但没有手电筒实在太不方便了,毕竟蜡烛的照明范围小得可怜。王凡觉得还是先退出溶洞,改天借了银叶子的电棍再探险不迟。
正想着,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在插在溪边蜡烛的映照下,小溪流进了岩壁下的一处缝隙。缝隙宽约两米,有一尺多高。奇异的是,缝隙处还拴着一块竹筏,旁边搁放着一支竹竿。
王凡不由想起以前在浙江金华双龙洞游玩时的情形,入洞和此处极为相似。洞顶离地下河面只有三十多厘米,游人得仰躺在舟中才能入洞。显然,这里也有人经常要从此缝隙处入内,特意在此备下了竹筏。
这个人会是斯须陀吗?宝藏会不会就藏在此洞**呢?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爬上了竹筏,用竹竿向缝隙深处荡去。
人仰躺在竹筏上,在蜡烛昏暗的光亮里,头顶上的岩石仿佛整个就要压下来,好几次险险碰到鼻尖。
竹竿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点长,王凡吃力的用它时不时顶住左右岩壁,控制着竹筏蜿蜒而行。也不知行了多远距离,忽然的,一轮皎月出现在上方,竹筏竟出洞了。
今夜的月亮似乎特别的明亮。不用蜡烛,草坡、树木、溪流都看得清晰。他把竹筏拉在岸边,在周边走了一遍,感觉应该是来到了山脚。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天休憩过的那棵老槐树。
心里有点失望,看来这个地下河孔隙只是连通山脚的一条通道,与藏宝毫无关系。斯须陀应该也没有来到此处,不然竹筏不会还栓在溶洞的那头。
正准备回头,忽见老槐树下坐起个黑影,“啊、啊”叫了两声。
王凡吓了一大跳,只看到黑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似乎是个流浪的小乞丐。地面上,还斜插着一支小小的貌似传说中打狗棍的东东。
在寒冷的冬夜,流浪的小乞丐裹在身上的单薄衣物,让王凡看了身上都有点冷颤。
他柔软的心房被拨动了一下,叹息着把自己的厚袍脱下盖在小乞丐身上。
往回走了两步,他又转回来,笑着对小乞丐说:“这支打狗棍不错,我正好需要它,卖给我好不好?”从贴身处拿出一颗现代养殖的大而浑圆的珍珠,柔声道:“这个东西很贵重,你收好了。等到了城里可以用它换很多钱,你就不用再流浪了。”
离开小乞丐又回到暗洞缝隙,这回有了打狗短棍果然撑着轻松了许多。
乘着竹筏又进了黑暗的溶洞,刚到千窟壁的孔隙处,还未下竹筏,他发现千窟壁前竟然有了光亮。
他趴在竹筏上,悄悄向外看去。却见千窟壁前,有一个挺拔的人影,正拿着电筒在千窟壁前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低声嘀咕着,似乎在测算着什么。虽然只是侧影,他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正是孙健。
没多久,孙健面朝这边方向转了一下脸,王凡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刚要招呼,却见他已经向其中的一个洞窟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洞窟中。千窟壁前又黑暗了下来。
王凡下了竹筏,点亮蜡烛,也来到孙健消失的洞窟前。打量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出和其他洞窟有什么不同之处。
怕下次来时辨不清这个洞口,他顺手把刚才得来的小打狗棍插在洞壁的一个小窟窿上。之后按原路又悄悄的回到了正殿,直到躺在宿舍的榻上,脑子里还回放着地下溶洞里一幕幕场景。
看来,夜深人净时出来活动的,并非只有斯须陀和畏摩尼两人。
那两个番僧,在自己的寺里,为何非要在半夜里鬼鬼祟祟的钻地下溶洞?还相互隐瞒着对方。
他们进了地下溶洞后又去了何处,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今夜居然发现孙健也在这个地下溶洞里活动,他也是从正殿佛像处进入的吗?还是这个地下溶洞还有很多其他入口?
自古财帛动人心,寺里诸人种种怪异的行动,包括投毒案的发生,最终的目标,莫非都是为了黄巾宝藏?
带着一连串疑问,王凡渐渐睡去。
第二日夜,二更头梆刚敲过,按耐不住好奇的王凡独自一人再次摸入了地下溶洞。
千窟壁前,他惊奇的发现,昨夜插入洞壁的小打狗棍已不翼而飞。他反复打量,确定这个洞窟就是昨夜孙健进去过的。看来是有人拿走了打狗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决定按照来之前的既定计划,摸索着走入了这个洞窟。
长长的洞窟的尽头,竟然是通向寺祠后院的碑林。
在寺祠的后方,有一大片栽满了松柏的地方。而松柏林的中心地带,围了一个非常开阔的空地,其间筑了十座碑台。宽近两米,高约四米的碑石两面刻满了已翻译成汉文的佛经。这是畏摩罗师兄弟自天竺来中土后,花费数十载凝结的心血。十座佛碑,寓意着他们立志传播佛学,让佛光普照十方世界。
月夜下的碑林,本应是充溢着一种静谧的禅意。但刚从地下溶洞中钻出的王凡,感受到的却是彻骨的寒意,和无法抑制的恐惧。他呆呆的看着前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是王凡来到浮屠祠后,看到的第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