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兮的古堡——
浅浅的灯光,勾勒出他孤寂健壮的背影,圆桌上,几张符咒和一封手信被书压住。
黑色封面的书刚好是轻舞叶早上看的那本。
他把信纸拿在手中,淡淡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重。
看到最后,他握信的手指微微用力,一张信便瞬间化为了灰烬,凋零在空中,随风而逝。
他闭眼,张开精神世界开始寻找她,脑中不断出现各种画面,不同的声音,哭声,笑声…各种灵力的颜色…浅红,浅紫,浅灰……
最后定格,他找到她了…
千秋兮炼制着解药,突然一阵风刮过,只剩下大门在来回摇晃,他知道是朝熙宫出了门。
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急迫,能让殿下如此急迫的只有轻舞叶了,他想起轻舞叶睡觉前跟他的对话。
“秋兮,我想带走白羽。”
“要过十五天它身上的毒液才消失,这才过了三天,你没忘记吧?”
“我记得,但……你不是取下了它的毒素吗?那你肯定能制作解药。”
“真拿你没辙,呐,这个你拿着,一粒就能抵抗一天,你提前吃下就可以了。”
“我可以多拿几个吗?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度日,又不能老是打扰你,有机会我想带它出去玩几天。”
“噢,我习惯了一个人,没设想你一个人会觉得无聊。但殿下愿意带你出去吗?”
“他不愿意,但我自己可以想办法呀。说不定我能出去了,改天带你一个。”
他觉得轻舞叶不可能出的去,于是下意识认为她在开玩笑。对轻舞叶来说,在古堡呆那么久,那么孤独,似乎也不容易,而且殿下不肯让她出去。
出于安慰,他把解药递给她:“呐,解药给你,我相信殿下愿意带你出去的。”
“你真好,谢啦,早点休息。”
千秋兮回忆起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想:难道轻舞叶真的出去了?所以殿下那么着急着出去找她?
他飞奔上楼却发现房间空空如也。
门扉开着,霏微的灯光照出一室宁谧。
果然,轻舞叶带着白羽走了…
——东海岸——
她的方法奏效了!
千秋兮的古堡与外界隔绝,于是她在古堡的房间里做了一个标记,这是她的第二个标记。
她进行空间跳跃,发现第二个标记是有效的,也就是说:她无法从古堡里跳跃到外面,却可以在古堡内跳跃。
于是她想出了个办法,她跳跃到第二个标记,在她没有出来之前,只有一秒的时间,在这一秒内,她直接跳到第一个标记。
事实告诉她,方法成功了。
白羽在怀里,她极慢地飞跑着。
没有了飞隐符,她是极不习惯的。
飞过几片大林子后,她终于看到一丝光,那是凡城!她有点小兴奋,速度更快了一些,沙禽被她惊动而飞,她抬头,透过密叶,隐约可见月亮高挂在虚云上。
前方,只见候馆灯暖,照亮红栏,豪宕而奢华。市灯云集,犹如明昼,舞女楼前,歌声管弦绕梁传来,余音袅袅,如润玉,如圆珠,婉转悠扬。
轻舞叶唇边带笑,她很久没听过别人,好久没看过别人了,再这样一个人待下去,她可要疯了…
忽然一阵气压袭来,她瞬间停在半空中,一动也不能动。
怀中的白羽被抽走,掉落在地,“啪”一声后,它嗷嗷叫着。
“朝熙宫,你怎么了来了?”她依旧不能动,只能用眼角望着身后的他。
朝熙宫出现在她面前,月光洒在他脸上,他的五官在浓浓的夜色里显得深邃,他似有似无的眼神在夜里尤其深重。
他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轻舞叶不解:“回去?…既然你追出来了,你应该看到纸条了。我说了,符咒你收下,我出来做自己的事情,有事情那就直接找我好了!我要求你带我出来,你不让我出,我只好自己出来了。你找我有事吗?”
朝熙宫不语,只拉起她的手。
轻舞叶触碰到温暖的温度,不理解面前人做什么。他突然闭上眼睛,指尖按在她尾戒上方,他往里面输入灵力。
蓝色的灵力在戒指之间漂浮着,渗进去后,蓝色的灵力渐渐消失。
轻舞叶身体一顿,她只能感觉到戒指上有一股温和的灵力,那是他的灵力,他用他的灵力隔断了两个空间,她以后再也不能使用戒指了,即便拿瓶酒出来也不行…
轻舞叶不解:“朝熙宫,你干嘛?”
她没了戒指,不能逃跑,就没了后路。她生气之下又有几分不安全感。
她眉目皱在一起,他伸出手,把发丝别在她耳后,他轻轻道:“我说过了,从你踏入我的地方开始,你的一切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了…”他的模样很疲惫,看起来,他完全没有心思跟轻舞叶对话,就连说这句话,他也像在喃喃自语。
“我靠!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行吗?之前我提的意见你胡乱答应,现在却又来控制我的行动,还封了我的戒指。我的要求在你眼里是屎,所以,你以后说的一切,我不会再相信,我也不再履行自己的约定。”
即便她跟他说再多道理、再多逻辑,这些都入不了他的耳。她声讨理论,情绪激动,而朝熙宫一直冷冷的,似乎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她一记铁拳打在棉花上,而棉花还比她强大。
他眸光在夜里尤其不显眼,轻舞叶只能感觉到他望着她。
他抱起轻舞叶,轻舞叶身体一僵硬,下一秒,他抱着她在夜里急驰,她能听见啸耳的风声。
突然,朝熙宫身体一凛,两个人像失足了一般,从空中摔下来,速度极快,像流星一样划过。
“嘭”两个人狼狈落地,因为惯性,两人还在地上滑动了十几米。
轻舞叶在他怀里没有受伤。
朝熙宫身体微微颤抖着,衣服因为摩擦而破洞,他脸颊也渗透出血丝。
轻舞叶懵逼,这人头痛病又犯了?
她道:“来,把我戒指的屏障打开,我带你回千秋兮那里。”
朝熙宫倒在地上,轻舞叶把他身体撑起来,朝熙宫没有回答轻舞叶的话,也没动手解开戒指的屏障。
“快呀,除掉屏障!不然你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语,只蜷缩着身子,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树叶遮住月的光,这里漆黑一片,细看之下,只能见到黑黑的人影。
轻舞叶骂骂咧咧,然后背起他,用灵力支撑着飞行。
朝熙宫已经被汗浸湿,狭长的桃花眼只能打开一条缝,他从缝中看到她流汗的侧脸,他一拧眉,搂紧了她娇小的身躯。
白羽飞快跑着,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