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小的时候便被人称为小美女,长大之后对她的称赞更是络绎不绝。她的姑姑蓝泽曾经是铎魔国的第一美人,但在蓝盈十六岁的时,第一美人的称号就属于了她。
初次见到李羽悠,她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芙蓉,开在了李羽悠的心上。李羽悠晋为太子的那天,李羽悠请她出席了他的加冠典礼。轰鸣的礼炮、乐舞让她有些吃不消。也是那天,悠第一次牵起了她的手,在星光点点的夜晚,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草香。明月皎洁,一如她身边俊朗的少年。她牵着的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就好像是牵起了全世界,那时的她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三个月后,她一身艳丽的正红走进他的太子府,目光对视,他笑意盈盈,呢喃间都是他暖暖的声音。她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太子妃,她在每天温暖的怀抱中醒来,跟他在水池边打闹嬉戏,陪他在南书房读那些晦涩难懂的文章,和他在院子里种下橘树……那时候的一切都让蓝盈真正的懂得了什么叫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而这一切幸福都失去的太过突然,她本来可以生下健康健壮的宝宝,她本来可以拥有温柔沉稳的丈夫,却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她告诉自己,自己应该知足,毕竟自己还活着,她应该满意,可活下来的她不再拥有幸福,她只能说自己还在喘气,还在苟延残喘罢了。
悠的眼睛不再明亮,他的声音不再温柔,蓝盈再也没有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她明明是他发誓要一生保护一生疼爱的女人,可他却不再宠她。
刚开始,她还会哭会闹,却只换来他更加冷漠的回应,眼泪流干心也死了。她最后的乞求,是羽悠给她一个孩子。她不要再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黑夜,她不要再感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感觉。李羽悠如她所愿,跟她生了这个孩子。本以为孩子能换回他的爱,蓝盈又错了。他的爱早就随着恩师一家的离去而散去,不会再回来了。
“是,我知道。”蓝盈回答李羽尊的问题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离开。怀里是她和羽悠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却不会再有父亲的爱了。蓝盈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在孩子的脸上,经历了暗器事件都没哭的雅黛却在母亲悲伤的眼泪中放声大哭起来。
天上飘起白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晏捷是晏家第十七代当家,同为四大贵族的姬家在这么多年间传了三代,党家和白家都传了五代,他们晏家却已经传了近二十代,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凄凉。晏捷是在兄长的照顾下长大的,他们晏家的男人一向都不长寿,也包括养他长大的兄长。各种变乱,让当家更迭的速度更快,以他的资质想要当上他们家的当家是极其不容易的,但是他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于是他十四岁便接手了晏家。空旷的屋子证明着当年那些美好回忆真的存在,明明是贵族,课举目望望,晏捷只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也许明天他死了,那晏家也就随着他一起消失了。
李元坤召见晏捷的时候白家的首领也在,准确的说,白翎的尸体还在。身为武官的晏捷看见白翎的脖子上有一根白色的针,在昏暗的角落泛着令人战栗的寒光。
“你知道他为什要死吗?”李元坤用手把玩着军符,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又像是看着晏捷,“他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巴结齐家,堂而皇之的问朕要统兵权,这样的草包朕想,齐安也不想要吧。”
李元坤的话就像是一条会动的蛇,紧紧地缠住晏捷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李元坤从龙椅上起身,向已经僵住的晏捷走来,伸出一只手按住晏捷的肩膀:“这天下永远都是朕的天下,不要想着从朕的这里拿走什么。朕杀了白翎,白家还有白翎的弟弟白苏替他经营白家。可是你要是死了,朕还真是没办法替你料理后事。”
晏捷喉头发紧,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变得局促,视线变得晃动,他不拍死,可李元坤偏偏不让他死个痛快——他的肩膀刺痛,像是中了毒针。
“这是一种梁岑的毒药,名叫无极,三日内要是没有解药,便会毒发。而此毒妙就妙在,它不会要人性命,却能将人的痛苦放大千倍,到时候,就连呼吸也会变得让人痛不欲生。朕要爱卿做一件事情,帮朕把这个”说着将一包淡青色的粉末放在晏捷的手中“放进齐安的饮食中,你用什么样的办法朕不管,你只要记得,时间只有三天。”
这就是晏捷为何会藏在暗巷中偷偷窥视齐安一行人。晏捷没想过要害齐安,皇帝找他真是找错了人,他在暗巷中一直在找机会与齐安接近,提醒齐安小心防范。要是皇帝连他都可以找的话,那么一定还会再派人给齐安下毒,他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提醒齐安,不能让齐当家被害。
晏捷这么想着完全没注意身后的来人,只觉得目光里地面越来越近,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快看看他,你不是梁岑的子民吗,赶紧把这毒解了。”
“那你怎么谢我?”
“怎么滴?你还想我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以身相许啊?!”
“正有此意”
晏捷听完这清晰句话以后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在打架,叫声、喊声、笑声在他脑子里回转不停,他这是毒发要死了吗?这些声音都是来自彼岸的吗?
强烈的光照得晏捷猛的睁开眼睛,一个和他在混沌中听到的女声一样的声音,从光亮的来源处传来
“晏捷,你还要在我家赖多久?”
晏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但实际上他们时代都侍奉齐家,他们更是齐家的家臣。晏捷小时候在齐家住过一段时间,还引起了齐安的占怀情结。那句话,当年齐安也说过
“晏捷,你还有在我家赖多久?”
只不过,那时的语调不比此时温和。
齐府里,大雪纷飞,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