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林子广袤无垠,极目望去,黑压压的树木如波涛般起伏不定,不着边际。林子上空,不少奇形怪鸟来回盘旋,嘶鸣不已。苦明法师道:“这便是蛮荒林了。”
“蛮荒林自来凶猛蛮兽颇多,但较之北星洲又好了许多。人间界多有门派弟子在此处历练,未避免惹怒勾陈,曾与之约定不可在其上御空飞行。故而,想要进入蛮荒林便只得在此处,大家下去吧。”
等到四人落下后,苦明法师又开口道:“勾陈在这里设下结界,避免林中的山精蛮兽闯出,同时,我们也必须从林口的进入,唯有那里方才不会被阻挡。现在我便领你们过去,进去后,林中宽广,你们三人只是增加些遇敌经验,可分开前行。”
一边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这林口了。顾荣仔细打量着林口,这个林口很奇特,宛如一只麒麟张开的嘴一般,四周浓密的树木仿如尖牙般令人发憷。同时顾荣发现,除了此处,其余的地方都散发着隐约的青光,与林木混成一片,想来这便是苦明法师所说的结界了。
苦明法师回头看了三人一眼道:“现在你们就进去吧,此去十日,以你们的修为,在林中找些吃的,并不难。只是一路要多加小心,遇到不可抗拒的敌人要临危不乱。蛮荒林可以丰富你们的应变能力,增加实战经验,但也是危险重重,切不可大意,十日之后,还是在此处汇合,到时苦智师兄会与你们一道前去清涧园,不要忘记了。”
顾荣三人点头,便进去了。且不说苦明法师在外就地打坐,顾荣三人进得蛮荒林后,从里面又再一次认识了这树林。这四周尽是参天古木,高不见顶,枝繁叶茂,遮住了大部分的日月星光,只透下一些细碎的光斑,显得有些阴森冰寒。
三人一起前行一段,有些适应了这些道路,前方的林子似乎也并没有多少变化,顾荣道:“闻一师兄,临风师弟,我们便在此处分开,各行一个方向,你们看如何?”
闻一道:“如此也好。”顾荣又看了看临风,只见他点点头,便向另外一边走去了。顾荣笑了笑,道:“师兄,我便从这边走了。”
前行了大约两里,一路上虽是有些昏暗,但两旁的花草茂盛,虫鸣声声,却也十分美丽,顾荣自语道:“此处与禅水居附近风景倒是相似,不过稍显暗淡了些,也不知怎么会有这般多的山精蛮兽?”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顾荣仔细的查探了四周,前方竟然有一条小溪流,弯弯曲曲,蜿蜒盘旋,也不知从何处流来。“很好”顾荣在心中想到,淡然一笑,便向着溪边走去。前行不远,那溪流处竟有了大片阳光透下,便是林中一直有的淡淡薄雾也消散开去,拢上一层微微的光晕。顾荣心情大好,原是有些枝桠古藤纵横挡道,也只是置之一笑,摇着折扇拨开了去。
顾荣走到溪边,捧起一口清泉尝了一下,甘甜清爽顿时沁人心脾,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一句:妙极。在洗了把脸,更是舒服,顾荣脑中一想,随手折断几条粗壮的藤条,系在古木之间,不多时,一个藤床便是完成了。
落花飞舞,蝴蝶盘旋。他躺在古木藤床之上,聆听耳边流水,簌簌风声,心中一片澄静。这方才是修道人所追求的境界,潇洒自若,打打杀杀的有甚意思,顾荣在心中暗自想到。
不过这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顾荣倒是只想安静的休息,不过突然间变故陡生。只听见“呼啦”一声巨响,不知何处飞出一只怪鸟,通体漆黑,形似一头大雕,如狗獾般大小,头大喙短,但最为奇特的却是,这怪物头上长着白色的两只尖角,赫然醒目,叫声似婴儿般娇嫩,却是慑人心魂。
这怪鸟带起溪边尺于高的水花,径直向他猛冲过来。顾荣大吃一惊,仓促间被撞个正着,这怪鸟个头不大,劲道却是不小,顾荣只觉周身似是散架,口中溢出鲜血,身子也被高高的抛起,直落到两三米远处。
那怪鸟一声长啸,倒似颇为欢愉,如影随形般,又急撞而来。顾荣方才落下,眼见又是一击,手中折扇胡乱飞舞,只听得“当”的一声,那怪鸟竟是正面撞上了折扇,这下吃痛,长嘶一声,重重的摔落到地上。顾荣也是手臂发麻,折扇也颤抖不已。
不过须臾间,那怪鸟又飞转起来,只不过,这次它警惕了许多,那双眼睛时而望着那把折扇,时而望着顾荣,有着忌惮,并没有俯冲而来,只在顾荣头顶盘旋,口中一声声唳叫,向远处呼啸而去,与先前的婴儿般声音又有不同。
顾荣心中有些愤怒,好好的休息被破坏了不说,还受了些轻伤。这怪鸟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分明先前这林中并没有发现踪影,却是突然间便出现了。怪鸟境界倒是不高,不过开源后期而已,只是为它飞旋高空,灵活不已,稍稍有些麻烦,再说,顾荣也不想随意杀生。
见这怪鸟盘旋不肯离去,顾荣抹了抹嘴角鲜血,心道:便是你会飞,我也会。想着便御空而起,与那怪鸟凌立空中对峙。
顾荣心中很是从容,这个小怪,灵智未开,一切依本性行事,自己倒不用着急赶其离开,只是在心中有些疑惑,方才分明没有见到其踪影,到底是从何处出现的呢。顾荣正想着,那怪鸟见他竟然也可御空,又是一声嘶鸣,突然间“呼”的一声,只见从它的最终吐出一道火来,直奔顾荣而来。
顾荣御空而立,眼见火光袭来,却是轻笑道:“你这怪鸟倒是有几分本事。”说完对准那火光飞去,同时合上折扇,右手不停搅动,瞬间便与火光纠缠在一起,呼呼风声与那嫣红向遇,不过须臾间便四散消去,无影无踪,只有空中的丝丝热浪还有些痕迹。
那怪鸟见自己的攻势轻而易举便被消去,顿时又离顾荣更远了些。只是绕着他不断盘旋,也不攻击了。顾荣见状,笑道:“你这怪鸟还不离去,打扰我的清梦,难道要我将你烤了吃了。”
怪鸟兀自不鸣,奈何不得顾荣,顾荣正不予理睬,突然,那怪鸟又一声长鸣,尖锐刺耳,颇具穿透力,与先前的叫声都不相同。顾荣道:“便是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怪鸟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图,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顾荣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眉头也皱了起来。
“吱,吱”的声音由远及近,星星点点而来,顾荣注目一望,森林中,不少泥土中,一只只的怪鸟破土而出,均是与先前那只相似,微有差异。顾荣心中一顿,总算知道这些怪鸟是从何处而来了,同时也心中发麻,这么多的怪鸟若是一起袭来,自己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了。思索间右手除却食指,其余均是一弯,捏了一个法诀,刹那间,身旁便是一个淡淡金光法罩,罩住了自己的全身,同时打开折扇,警惕的望着四周。
仿佛是从沉眠许久中惊醒过来,感觉到千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人族,怪鸟们都是聚集了过来。眼见这些怪鸟将自己团团围住,密密麻麻的,不下百只,在想起方才那只怪鸟迅猛的速度和小小身体中所爆发出的力量,顾荣也有些感觉头皮发麻。
这蛮荒林果然危险,自己什么也没做,便引来这般多的怪鸟。不过片刻,顾荣的四周都是这般怪鸟,混乱嘶鸣,杂乱不堪。顾荣不由得加大法力,那原本淡淡金光也浓烈了许多。在过得一会儿,几乎有两百来只这般怪鸟将顾荣团团围住,盘旋嘈杂,却没有一丝攻击的意图。
顾荣凌立空中,神情肃穆,脑中却急转不停。佛门的伏魔罩此时闪着熠熠金光,那佛家的浩然正气四散而去,这些怪鸟乃长居地下,性喜阴寒,对于这纯正佛法当然是有所畏惧,虽可能从未见过,但那深入骨髓的畏惧却令它们停滞不前。
就在此时,一只怪鸟似乎战胜了恐惧,自空中径直而来。顾荣严阵以待,这一只怪鸟并不用放在心上但两百来只,却不得不小心应对。不过那怪鸟袭来,“嗡”的一声,撞在了伏魔罩上,顿时,全身都冒出了金光,晃悠了几下,便落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
顾荣一见,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伏魔罩竟然有些克制怪鸟,不由得加大了法力。缓缓的向着外面移去。怪鸟们眼见方才情形,也纷纷远离那发光物体,只是盘旋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荣也缓缓移动,原本一切都好。突然,那群怪鸟中一声凶狠的鸣戾,怪鸟们突然混杂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顾荣,顿时火光,碰撞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