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夜出工
刘永舟哭着哭着,却是更加的伤心了几分,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说:“打了我也不要紧,但是为什么要抢我的馒头啊。如果今天我没有馒头交给吴老大的话,我就永远都不能加入丐帮了……”
“永舟,永舟。”欧阳小烛拉了拉刘永舟那残破成布条的衣袖,突然,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馒头,说道:“永舟,你别哭了好吗。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你先拿去给吴老大吧。”
刘永舟连忙止住了哭声,伸出双手不敢相信的接住了欧阳小烛递过来的馒头,小心翼翼,好像拿着的东西是这世间最贵重的东西一般。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呢?”
“我悄悄告诉你啊,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哦。”说着,欧阳小烛故作神秘的靠近了刘永舟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一共要到了两个馒头,本来打算留下一个等明天再交的,但是现在兄弟有难,就先拿来帮你好了!”
“真的吗?”刘永舟非常的惊喜,连声音都不受控制的大上了几分,虽然那脸上还挂着无数的泪水。
“当然了,骗你干嘛!”欧阳小烛说道,还故意的拍了拍自己那空空的胸怀。
“好了,走吧,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听完这一番话,刘永舟这才彻底的止住了哭声,虽然笑着,但那被别人打得微肿的脏兮兮的脸却还是有几分难以言表的委屈。
“恩!小烛,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咱们兄弟之间谁跟谁啊。走!今晚咱们再比试比试,昨晚可还没有分出高低呢!”
“好!舍命陪君子!”
两个小孩勾肩搭背,一路背着夕阳而行。夕阳斜斜地洒在山谷之中,奋力的想要温暖那垂落在林间湿地上半腐半朽的落叶以及那两个一路向东的瘦小身影。
刚到庙门口,就见一个颅骨奇高的大乞丐斜倚在庙门的门槛之上。他那脸长得就就像是一匹马投错了人胎。
大乞丐嚣张的翘着二郎腿,身旁还有两个乞丐一左一右的“护驾”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两人一见,当即赶忙上前单膝跪地。
“吴老大,不好意思,让您老人家久等了!”
原来此人便是两人口中的那位能够帮助他们加入丐帮的吴老大。
吴老大摆了摆手,懒洋洋的说道:“不好意思就不用了,今天的‘介绍饭’怎么样啊?”
“在这里!”吴老大话音刚落,刘永舟便连忙从怀中掏出了欧阳小烛给他的馒头,然后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吴老大一挥手,便有一名乞丐过来拿走了刘永舟手上的馒头,然后献媚似的送到了吴老大的旁边。
吴老大一把抓过馒头,往口中一递便咬去了一大口。三两下咀嚼吞入了腹中,看得旁边的两个跟班直往肚中不停地咽着唾沫。
吞下了一个馒头,吴老大便斜着眼睛看向了欧阳小烛,轻蔑的问道:“你的呢?臭小子!”
欧阳小烛咽了口唾沫回道:“吴老大,我……我今天没有要到。不过我保证,我保证明天一定能够要到两个馒头!”
听到此话,刘永舟连忙看向了欧阳小烛,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呸!敢戏耍你家大爷,你还想不想加入丐帮了啊!”吴老大说完,一口唾沫就吐到了欧阳小烛的身上。
“想,当然想了,怎么会不想呢。吴老大,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要到两个馒头的!”欧阳小烛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对自己身上的邋遢之物毫不在意。
但吴老大却不太相信他的保证,又说道:“哼!傻子才会相信你!去,你现在就赶紧去给老子找一个馒头回来,否则你就别再想加入我们伟大的丐帮了!”他放肆的大发着神威,一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吴老大,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让小烛……就让他明天再去吧……”刘永舟刚劝说得几句,吴老大便一口将话夺过,喝道:“妄想!如果今天交不上馒头,那就别想再加入丐帮了,这破庙也不要回来了,没用的东西,哪里凉快就赶紧滚哪里去吧!”
刘永舟还欲待劝,却被欧阳小烛一把拦住,道:“永舟别说了。”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吴老大道:“吴老大,你放心,我片刻就会带着馒头回来的!”
没想到泥泞的小路经过一天的风吹日晒,竟然变得比早上还要难走。两个瘦小的身影离破庙越来越远,突然,他们同时停了下来,好像是约好了一样。
“永舟,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一定能要到一个馒头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你只有一个馒头,为什么要骗我说有两个?”
“因为不这样说你就不会要啊。”欧阳小烛说得十分的轻松。
两人沉默了许久,过了大半晌之后,刘永舟才说道:“你知道,只有给吴老大我们才有可能加入丐帮,如果你今天要不到馒头,那怎么办啊?”
“没事的了,反正你武功比我好,你先加入丐帮之后,就可以为我介绍了啊,到时候你还可以罩着我。何况我还没去,你怎么知道我要不到啊,说不定我还真的能要到两个呢?”
欧阳小烛说得轻松,表情中完全没有将这看成是一回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帮着我?”
“因为我们是兄弟啊!好了,走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用担心,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刘永舟回去了,他走得有一些犹豫,但是他还是回去了。因为他知道回去晚的话今天晚上又得饿肚子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欧阳小烛直到现在都还是饿着的。
看了看天色,欧阳小烛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寒噤,望着西山渐起的黑云,他突然有了一些害怕。不过,这一切他可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包括他自己。
欧阳小烛迈着坚定向前的步伐,越走他便越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是被灌满了铁,灌满了铅一样。重若千金,举步不堪。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咕咕的连串叫着,一声连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仿佛空得可以装下一整头的牛。
两个时辰后,欧阳小烛终于来到了无风城,所幸城门还没有关上,不然的话这馒头可就真正的要泡汤了。
《夜凌二更吟》
将相王侯庆钟鼓,日日笙歌夜夜舞。
酒池肉林迷忘返,醒在凡尘醉成仙。
仙叹诸侯富叹富,凡笑春心痴笑痴。
一个破碗,半截竹杖,一身残破零碎的衣服。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到底有了多少个年头,好像从记事的那天起他便一直穿着。破了缝,缝了破,破了又再缝。小了就随意加点布条,又或是开几个口。
行走在这纸醉金迷的繁华街上,小小的欧阳小烛是多么的无助与无奈。他的眼睛不停的寻望着,每当看到食物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那美妙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香味。但是为了不被挨打,他的脚还是不敢停止,他就这样一直走着,不停的走着,好像只要不停的走,他的馒头就能够得到,他的梦想也就能够实现。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夜摊里的小贩叫卖得是多么的嘶声竭力。
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无助的小小身影,那个孤零零的小小乞丐。或许也有人看到了,只是心看不见。
欧阳小烛安静的蜷缩在墙角,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稍微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而且这里可以及时的看到酒桌上的人什么时候离开,这样就可以赶在店小二收拾桌子之前抢得些许残羹冷饭。
突然,欧阳小烛眼前一花,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袭红衣向他走来。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所以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袭红衣缓缓而来,像仙女一般美丽。
《红拂女》
水仙娇羞浅芽抽,清荷直立目有笑。
九月新菊芳华染,腊梅寒冬迎雪萧。
不觉万般芬芳美,只醉殷红芙蓉花。
那是一袭火红,红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火红。
她就这样的走过来,每当她路过时,所有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放肆地去直视。
好似她就真的是一位仙女,她是那么的美,以至于有那么多的人低低私语;她是那么的美,以至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是那么的美,以至于她来到了欧阳小烛的身前时,而欧阳小烛还在直愣愣的望着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