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弦儿抹着泪在他怀中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着他。
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案谷笙的心猛的揪起来,心疼地抹去她两腮的泪珠,轻声问到:“怎么了?”
赤弦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连自己听了这消息都如此绝望,要怎么说出口?
案谷笙看赤弦儿的脸色,也知道她有什么东西打算瞒着他,立即正色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神色,我的身体状况,都说明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你要知道,即使你不说,我自己也会去查明。”
赤弦儿真怕他去查这件事情过度操劳,再次晕倒,连忙应道:“4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于是就把案谷笙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案谷笙听完,镇静地总结道:“也就是说:第一,我中了天芝毒,如果找不到解药,寿命最多还剩下五年,而且一旦昏迷就是三四天;第二,天芝毒的解药是天芝草,也就是你口中的那种虫草,而且若是寻不到十一只,我五年后不死也是个废人;第三,在我昏迷的时间,笙府曾来过刺客。是吗?”
赤弦儿看见他这么镇定,也放心了许多,决堤的泪水也收住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哽咽:“是这样。”
赤弦儿此时正依偎在案谷笙的怀里,双手环绕着他的腰,而他圈着赤弦儿的手紧了紧,严肃地开口:“弦儿,恐怕以后我们就要过上真正的,‘公爵府’的日子了。”
“公爵府的日子?”赤弦儿小声地问。
“嗯,公爵府的日子。”案谷笙说道,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争权夺利的日子。我们以后再也没有那种闲散的日子可以过了。因为我,鬼爵,是普天之下手中实权最大的人,而地位上能高过我的,也只有那个草包皇帝罢了。”
赤弦儿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带上一丝陌生。实权最大?她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陌生感从那六个字和眼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这么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箍住他的腰,很用力。
他当然看见了她的眼神,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后来她对他的亲密,算不算是她的承诺?算不算是要陪着他走下去的决心?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中带了些愉悦,继续说道:“天芝毒在六年前就绝迹了,但当今皇后还有最后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我的手上,唯有一个‘权’字值得别人费尽心思来杀我。但是我死后,有把握能拿下且需要如我一般强大的权力,又能接触到皇后的人,唯有皇室的人。皇室之中,想要我的权力的人,理论上来说最有可能是皇帝,为了夺回皇权而这么做。然后,就是皇后所出的太子,想为自己以后登上皇位铺好路。再者么,就是些有野心的王爷皇子了,我手上这些权力,他们拿去要么想成为第二个我,要么根本就是起了谋权篡位的心思。”
赤弦儿静静地听完,头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大约是表达崇拜,然后猜测着开口:“你不觉得太子的嫌疑最大吗?”
案谷笙一挑眉:“哦?为什么觉得太子嫌疑最大,说来听听。”
赤弦儿麻利地把鞋脱下,爬上床面对案谷笙端端正正坐下,准备开讲。
原本还圈外怀中的人儿溜了,案谷笙不太开心,心里暗暗埋怨了一句:不就是谈个嫌犯么?要这么认真吗?
赤弦儿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就说了起来:“呐,你看,我们云澜庄虽然避世但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当今皇上是个草包的事情无人不知,所以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当然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几率太小。而太子的理由在于,他或许不想长大以后像他老爹一样当个草包的傀儡皇帝,所以想要夺回权力。再说皇后,她若是想当个安枕无忧的皇太后,其一需要太子安然登基,而最大的保障就是至高的权力;其二需要太子稳坐帝位,不被他人取而代之,仍是需要权力。而你,脸上就写了‘权力’两个字!”
案谷笙笑笑:“如此看来,太子的嫌疑的确很大。对了,笙府来了这么多刺客,留活口了么?”
赤弦儿点点头:“留了一个。”
“一个也行,我们这就审审去。”
说着,案谷笙飞快地穿上鞋子就走了,反正昏迷之前的衣服没换,也就懒得换新的了,赤弦儿怕他出事,再次昏迷,也穿上鞋子,飞快地奔了出去。
地牢之内,程锦遥守在门口,看见案谷笙,施了一礼:“主子。”看见赤弦儿,也行了一个小礼:“夫人。”
案谷笙似乎又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揽住程锦遥的肩膀:“竹奕,快带我们进去吧。”
“竹奕?”赤弦儿有些吃惊,这人,不是叫程锦遥吗?
程锦遥比赤弦儿高了两个头,而案谷笙跟他差不多高,如今案谷笙揽着他的肩膀,他只能弯着腰,艰难地说:“回……回夫人,属下原先用的是姐姐的名字,我用真名的那段时间闯祸大祸,但是在主子面前必须交代清楚家底,所以主子就叫我的真名了。”
赤弦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到了地牢中,毫不意外的阴暗潮湿,而那个刺客此时正泡在水里,皮都泡掉了一层。
案谷笙看着水中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刺客,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对身边好不容易从他手中逃出、直起腰的竹奕问道:“这……什么情况?”
一旁的赤弦儿答道:“那天打斗的时候他身上沾了好多血,我就让人给他洗一洗,你见过哪个人穿那么多衣服洗澡的?你看,他洗过之后整个人都白了不少呢。而且你不是泡过无数小妞吗?我看他长得还不错,不如洗干净了之后丢到你手下的组织里面去满足一下女孩子们啊?”
这个刺客倒真的是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而此时眼中流露出无比惊悚的情绪。
他的嘴塞着,说不出话来,赤弦儿就试探着问:“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刺客疯狂摇头。
“哦。”赤弦儿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操纵一边的机关把他捞了出来。他此时被绑着,又被泡的十分虚弱,自然做不出什么反抗,就被丢到了离赤弦儿三人挺远的一块空地上。
案谷笙看着,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但还是问了赤弦儿一句:“这是要干什么?”
赤弦儿丢给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之后,就没有理他,而是对着竹奕说道:“你,到那个刺客旁边去。”
竹奕照做之后,赤弦儿又下达了其他命令。
“蹲下。”
“检查一下他的菊花,不能满足女孩子,满足一下男孩子们也算是为世界做出了贡献。”
竹奕听见最后一道命令愣住了,待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地上的刺客在听完之后,死命地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案谷笙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咳咳,弦儿,过分了啊。”
赤弦儿听见这话,有些生气,要个眼刀飞过去,案谷笙却没有给反应,而是说道:“弦儿,我的手下对我很忠诚,我一般给他们找最好的,不会找这种货的。你看见没,这家伙屁股太扁,趴在地上都没有形状。”
“真的诶。”赤弦儿憋住笑,附和一声。
“唔唔唔唔唔唔唔……”地上的刺客发出反抗的声音。什么意思?啊?老子连安慰男人的资格都没有嘛?啊?
赤弦儿深呼吸了好几下,压下了笑意,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满足他好了。竹奕啊,你就把他领走吧,就是委屈你们了。”
竹奕一看,根本什么都没有审出来,有些迟疑。
赤弦儿大喊:“愣着干嘛?拖走拖走。”
竹奕看了一眼案谷笙,案谷笙点点头,竹奕这下才安心地把他拖走了,不过真的要拖去给自己的兄弟们吗?
在路过赤弦儿身边的时候,赤弦儿轻声说:“带去,别弄死,三天后带回来。至于怎么玩,随你们。”
赤弦儿是往案谷笙身边走的架势,而竹奕是走向案谷笙身后的出口走去,刚好同路,故而能说上这么多话。
赤弦儿走到案谷笙身边,案谷笙问道:“你确定这样他就能说?”赤弦儿答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之前各种威逼利诱和刑具都用过了,他只说了一句不是太子派的,就准备服毒而死,幸好我当时看他不爽,扇了他一巴掌,把毒药打出来了。”
案谷笙听完,问了一句:“你觉得,他那一句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