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是李七发出来的。
众人惊奇地发现,王八捅向超人的刀子,却扎在李七的手腕上。
王八捅出的刀子,怎么会扎上李七的手腕?
原来李七看到王水生的眼色,想争功,也蠢蠢欲动。
赌场里钞票如废纸,满天乱飞。这钱来得容易,王水生更象王八吃了秤砣,铁了把暗赌业长久发展之心。那么要搞好赌场管理,就必须有一套笼络人心的举措。
王水生深知,凡进入赌场之人,一是真正的瘾君子,这种人一是为寻刺激,二是消磨时光,三则经常血本无归,更想翻本,这种人不足为虑。还有一种人,借赌为名,欲敛财,但这种地方,不是他们敛财的去处,便想借机强横,扬名立万,让赌场中人不敢轻觑,犯浑撒野,其中还不乏狂徒。因此王水生放出话来,谁在赌场平乱中立功越大,奖励越多。
王八和李七都觉得自己本事不小,位置却滞后,都想表现一番,让王水生重用。
李七见王八动手,就悄悄挪个位子,向超人偷袭。
超人焉有不知?
超人早已罡气护体。他激怒王水生,就等他冲天一怒。李七和王八拔刀相向,令超人怒不可遏。王水生和他手下的互相依赖,爪牙因有王水生撑腰,恣意妄为,王水生因有这群手辣心狠的爪牙,戾气大涨,越目中无人。
这帮狂徒平时不知恫吓过多少出入赌场的人,超人决定狠狠整治他们。
两人动作并不是同一时间。但超人秉赋神功,只一招障眼法里的幻化功,把李七动作稍稍延缓,在旁人眼里,二人同时发动,无半点差异。
李七攥紧刀背,瞅着超人不注意,刀尖上扬,蛇一样滑上超人的腰肋,王八溜见李七快要得手,不甘示弱,窜上来,恶狠狠一刀挥过,扎向超人脖颈,孰料手起筋麻,刃走偏锋,堪堪扎向李七手腕。王八肚里暗暗叫苦,抽手不及。这一刀又狠又快,跟李七心念一样,都想一招致超人于死地。
两年前陈二和高三也因斗狠,巡场时和一个赌客发生争执,捅出重伤。后来王水生出面斡旋,定了一个打架斗殴的罪名,又花了一大笔钱,使两人没关多长时间就放出来,从此被王水生视为心腹,并树为典型时常挂在嘴上。而这两年间,几乎没人再敢闹场子。
如今超人胆大包天,不仅赢他们的钱,还揭他们的短,这口气,王水生咽不下,李七王八早忍无可忍。他们都知道,制服了面前这个人,可是奇功一件,位置也会超前几名。
王八那一刀没扎上超人,却扎上了李七的手腕。这一刀王八铆足了劲,竟把李七的手腕洞穿,刀尖腕背进,腕面出,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李七嚎叫一声,手上的刀因用了刀道,脱手斜飞。超人暗运踯蹴劲,裹起李七脱手的飞,溅上王八的脸,从腮上直插入口中。
王八的口角溢出血来,想喊却喊不出声,疼得泪水滚落。
这一着妙到毫巅,旁观者都以为二人慌忙之中捅错了人。
王水生错愕地瞪大眼。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功夫再不济,也不致于造成双方重伤。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有人喝了声采。
陈二脸色一沉,阴狠地向人群中扫去。这一次他盯上的是郭晓冬。
这声采是郭晓冬喝出的。郭晓冬就在超人身边。这一连串的动作别人不懂,他也没看出来,但十分清楚是超人捉弄他们。这等神异功夫,莫说喝声彩,就是要他挥拳出击,他也心无所虑。
陈二拖长音嗯了一声,双手相捏,攥得格格作响,缓缓向郭晓冬逼来。
吴晓雨吓得尖叫起来:“老公,不要,快跑!”
王水生扫了吴晓雨一眼。原来这个文弱书生是这婆娘的老公,这方面圆颌的年轻汉子肯定是文弱书生请来助阵的。王水生忍不住哈哈一乐。想这两个其貌不扬的人,岂是他手下这帮如狼似虎兄弟的对手!就算李七和王八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捅错了人,可他们排位太低,上不了档次,无伤大局。现在有陈二出面教训,这文弱书生不死也要蜕一层皮。
陈二原是街头混混,有点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之功。王水生刚从武当回来,十几年没在县城露面,物是人非,当年的狐朋狗友一个也没寻到,却在道人桥向瞎子问命时碰上了陈二。
王水生习得一身武艺,踌躇满志,想重新大展拳脚。这次本是寻人,不知不觉转到道人桥,看到瞎子算命,忽然生出卜卦问前程之心。
他报了自己的命造,那瞎子指上掐捏一阵,忽然问道:“施主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王水生凛然一惊。王水生见过世面,熟知瞎子话锋所指。假话纯属恭维,说也白说,真话能指点迷津,听瞎子这口气,怕是话无好话。
王水生沉呤一会,断然道:“当然是真话。”
瞎子便说:“这位施主一生颠沛流离,心气高傲,眼里揉不得沙子,逞强斗狠之心甚烈,因而吃了不少苦头。但祸福相倚,却也适逢际遇,怀有一身功夫……”
王水生想这瞎子算得挺准,不想听这虚言,急不可耐地说:“先生但说今后之事,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瞎子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施主吃亏就在性子暴烈上。施方有大富贵,但却昙花一现,不是久积大福之人……”
听到此处,王水生面色骤变。王水生一贯霸道,莫说瞎子这顿说词令他羞恼,就是算出他好命,王水生也不会付这卦金。哼了一声,拔腿便走。
忽然人影一闪,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