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行,没有见到徐强,姚爱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可是在这以后的某一天,他们竟不期而遇。
姚爱到医院去看一个同事,徐强则是来看他的妈妈。
徐强的妈妈病重又重回医院住院治疗了。徐强爸爸见儿子来了,抽身出来透透气。
迎面碰上了正往病房走的姚爱。
两人一惊之后,同时想起了对方,“你是那位伯伯!”姚爱惊喜地说。
“你是那个姑娘叫姚爱。”徐强爸爸肯定地说。
“伯伯,谢谢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你贵姓?”姚爱清眸如水,真诚地问。
“姑娘,不要贵不贵的,你就叫我徐伯伯吧!我姓徐,双人徐。”
“徐伯伯,你来这,是看病,还是看病人?”姚爱判断:他不是住院的病人,因为他没穿病号服,他也没有病态。
果然徐伯伯告诉她,“我老伴儿在医院住院呢!我在这伺候她”
徐伯伯用探寻的口气问姚爱,“前时,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同志是你的什么人?”因为他很纠结这个问题。
那天分明听她哭诉:她丈夫,他儿子分别离她而去,她就剩了孤苦一人了。可眼前这个姚爱,那天分明又叫她妈妈。
“哦!”姚爱想起来了,“她是我婆婆!”
“明白了明白了,我真是个糊涂虫,脑瓜子不转个!”徐强爸爸不禁笑起自己,“我真是一根筋。”
姚爱其实并不解其中原委,只是出于礼貌,附和着他笑。
徐强爸爸陪着姚爱转回病房,礼貌地道别。
姚爱探望同事回来,又从这条路回走,岔路口间,一个不经意地转头……
霎时,她如触电一般,从头到脚都麻掉了。
她看见了手拿暖瓶,朝她这面走来的徐强。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但还是抑制不住心脏“砰砰砰”激烈地跳动,两条腿更是不听话的不能动弹。
姚爱如木雕泥塑一般,立在那。
徐强同时也看见了姚爱,只不过是太突然了,让他有些失措,失神。也像傻掉了一样。
还是徐强先回过神来,几步走到姚爱面前。激动,让这勇士般的军人汉子,怯懦地瑟瑟发抖!半天,才颤颤地拼出两个字“姚爱!”
姚爱缓缓地点头称“是!”
镇静,镇定!两个人相对而立,互相注视。都在心中说服自己,做着深呼吸——
“真的是你!”徐强马上想到了实验小学……
他的眼睛有些贪婪地看着姚爱,“你还是那么美!”徐强酸酸地称赞姚爱。
姚爱苦笑。
“你也一点儿没变”。
徐强同样报以苦笑。
“我是来看同事的。”姚爱的声音听起来语调很平缓,显然是她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我是来看我妈的,她在这住院呢!”徐强有些心酸,难言的辛酸——
姚爱“哦”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客气地说“别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去看看你妈妈吧!”
徐强舍不得姚爱这就离开,“不急,我爸爸还在她跟前呢!实际是我爸爸在长期照料她,我只是偶尔地替换一下我爸爸。”
那也不成,你快回去吧!我们也许还会见面的。”
姚爱转身而去。
徐强久久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消失……
景然妈妈疗养回来后,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大有改观。
吃罢晚饭,娘俩共同收拾屋子,屋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后,娘俩相伴而出,她们沿着绿柳依依的湖边,漫步……
景然妈妈慢悠悠给姚爱讲起她和景睿爸爸的故事:
“当年,我师专毕业刚刚二十岁。我跟几个同学没有马上求职找工作,而是通过当时学校的地下党组织介绍,我们走上了革命道路。
我走时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妈妈想我,就让我大哥到处找我。
说来真巧,一次我在出来买东西时,在一个小买卖铺子门口被我大哥逮住了。
我大哥说好说歹劝我回家,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就一句话等着他:我还闹革命呢!我大哥气坏了,‘好好!小然,你闹你的革命吧!我回家了,妈想你,你个狠心的丫头不想妈……’
我吊在我哥哥脖子上让他给我回家跟妈说好话,我哥总算答应了。”
景然妈妈叹了口气,“我当时就一门心思,闹革命!
后来我就离开了这个城市,为了配合全国解放的计划,组织上派我和当时在某学校教书的地下党的领导,就是景睿的爸爸,我们俩一起去完成一个任务。
为了工作的方便,组织批准我们假夫妻结为真夫妻。
我当时看见景睿爸爸时,被震惊了!这样的领导,会成为我的丈夫,我就象做梦一样。
一次我们去完成一个任务,还带着组织信件。
景睿爸爸西服革履,是个大学教授的身份,他表现得自然而然。我,身穿旗袍,脚蹬高跟鞋,手臂还挎个小皮包。
景然妈妈笑了。
这别的都可以,就是这双高跟鞋,把我坑苦了,我在学校就一直习惯穿平底鞋。乍穿上这高跟鞋,走路走不稳,好在景睿爸爸一直是搀着我走一样。
我们有个挑夫,他挑着书箱还有一箱子衣物。过关卡时,挑夫被喝令停下检查。
我非常紧张,手在轻轻地抖,景睿爸爸转过头,笑呵呵的,拍拍我的手,十分镇静地说:‘夫人,不要怕,长官不会刁难人的,他们这是例行检查而已。’
这些守城兵,把书箱打开,一扣,把我们带的一箱子书都挑的乱七八糟,一箱子随身衣物也被挑了一地。他们一看没有特殊物品也没有值钱的东西,随便踢了几脚地上的东西,嚷道:‘走吧!走吧!’
挑夫收拾好东西,挑着两个箱子进了城。挑夫也是组织派来协助我们进城的。
挑夫前脚进城,汇入了进城的人流。
我和景睿爸爸还没有离开,一个军官就来到了关卡前,他是奉命来的,他检查十分仔细。侥幸的是挑夫早走一步,他晚来一步。
我们俩顺利过关。
现在说来,那个城市的解放,也有我们的贡献。”
景然妈妈“哎!”叹着气说:“刚开始时,我在景睿爸爸的面前,总是自惭形愧,因为我老做错事。可是我一做了错事,撅嘴生自己气的时候。他总是笑笑,然后再说,‘没关系,错了再改过来。’
再后来我也发现了他的缺点,他老爱弄乱桌子,找东西他很没耐心。渐渐的我找到了平衡点,
我把他的桌子上书籍,文件都随时整理好,他说该销毁的,我马上就销毁,他弄乱的桌子我一会就能整理好。他终于表扬我了,我也自豪地说‘怎么样?我也有优点吧?’
以后我们有了景睿,因为工作,景睿就随了我的姓,姓景。他说希望他够聪明睿智,叫‘睿’吧!景睿从小就在他伯伯家长大,解放以后我们俩工作稳定了,才把他接到我俩身边。
我对景睿的爸爸尊敬多于其他,我总觉得他是我的领导,是个无可比拟的长者。在我认为:他就是智慧的源泉,他面前再大的困难,他都能把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景睿跟我一样非常崇敬他的爸爸。”
一提到景睿,姚爱点头,表示有同感。
“姚爱呀!今天我就给你讲到这了,咱俩得返回去了。立新在家又挂着了。”
“行!妈妈,以后你继续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