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做一个梦。一个散发成熟男子魅力的英俊王子骑着一匹白马从天上朝我方向来。女法师舞着小魔棒,点点星光抖落在我身上,然后我的校服“哗啦啦”一下骤变成了梦幻且华美的粉红公主裙。王子眼中是洒了一地的柔和温静。他轻而绅士地吻吻我故作优雅的手背,我再惊喜地用另只手一脸感动又不可思议地捂捂嘴。这充满矫揉做作之气的我便被抱上了白马,和王子去那硕大的城堡中过幸福快乐的生活。睁开眼,梦醒了。
他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是有过嫁白马王子的白日梦,但当然,不可能真被真王子娶掉。不过没事儿,反正嫁给专属我的那个白马王子就好啦。
可我并不知道谁才是那白马王子,要专说我梦里那个,我觉得江椠和他很是相像。但才不是指脸容,因为我的小叔叔江椠可比那梦中王子长得帅得多得多了。
啊对了,那扰我清梦的是我家杀千刀老江给我的铜铃铁皮闹钟,我为其拟名,名曰“挨千刀”。这货很是刺耳的响。
以至于楼上打地铺的“稻子”每看我都一脸鄙视:“江旻旻,你是人不?一大清早房间里闹钟‘铃铃当当’响得奇大,还让不让楼上苦孩子我多睡一会儿啦?当然,为防止上学迟到设闹钟也没什么,可你设了个五点半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学校平时七点二十五才关门打铃,怎么着也不需磨蹭墨迹个快两小时?这就是你不对了啊。”
对,我就是做事慢吞吞,尤其一大早起来又困又迷糊。那稻子就不一样了,他性急,做事分分钟完美处理好,所以他不睡道六点四十一般不会起床。直到“挨千刀”的出现。
稻子本名叫陈梓悼,是他妈金秀娟在悼念他姥爷的时候突然破了羊水急送医院妇产科难产出来的,这个体弱粗心的女人途中差点一尸两命母子双亡。因为这个“悼”字,金秀娟简直没把她傻相老公气坏。
再加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口误把名念成了“陈悼梓”,哄堂大笑后,“稻子”这响当当的名就此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他身上了。他还嫌听着土。然而我还是那么叫着,一叫就好几年,他也习惯,不怎么吹胡子瞪眼了。
那时我初一,正是大伙儿思春期萌动。当然,我的春天和稻子没啥关系。我们学校是一所私立的,对外号称“县一”的睿南中学。我家****,即我爸,他总是莫明坚信我是个潜力还待被激发的神童,于是乎,为我的小升初“拼爹”,把我塞垃圾似的塞进这所家长们口口相传的传奇学校去了。遗憾的是,他闺女始终是个凡人,“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成绩证得一切实属老江一厢情愿。
再说睿南中学,它分为高中部、初中部和小学部,其中初中高中的在校生成绩平均分都位第一,小学部升初中有很好的特别待遇,以至于很多家长送孩子来,那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唉,校方真老谋深算,真他妈赚钱。
再言归正传,高中部高三有个好看到喷血的男生叫江椠,即是我小叔叔,睿南校草,面若冠玉,美目灼灼,有着那个年纪美男特有的浅薄与清傲。那时的他,连笑容都很干净,成绩也奇好,稳坐段一,深受学校师生的欢迎。总之,很风头。
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江椠是和我没血缘关系的。对他只能抑制凡心,剩下美其名曰的崇拜之情。
同学提其,我就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道:“那是我的小叔叔!”于是乎,她们就委我情书特使,顾名思议,就是帮她们递情书的。
然而她们没有一个会得到理睬。然后我的小叔叔又被说成是祸害红颜的好看坏蛋,简直像朵高岭之花,不亲女色,高冷至极。
好了,不说他了。
十三岁,我处于一人生烦恼。
原因是我有个一米五不到的身高。永远晃荡在班级前列,美滋滋一头“领头羊”。好吧,这憋屈得要命。
你设身处地想吧,你周边的都是亭亭玉立的白鹤,而你像是只“咯咯”叫的鸡,这就直接诠释了“鸡立鹤群”。往人群里一站,就连一根头发都看不着。前后再随意各站一个正常身高的人,这是一个“凹”字。多么幽怨多么郁闷多么凄惨多么无奈多么别扭啊。
其实吧,若只单是身高问题还不是不能忍受的,只是那时我还不肤白,黄塌塌的差肤质还有点发黑。黑就算,最黑的部分还居然是我貌若天仙的脸,有没天理啊?尤其是额头,大就算了,还最黑,最黑就算了,还黑得发光。用我老娘张琳的话来,旻旻啊,你怎么跟个非洲娃娃似的,还是袖珍款的。
扎心。
我的人生问题让我爸妈都挺痛心疾首的。能不痛心疾首吗?自五年级后,我就没长个儿过,还有越变越黑的趋势。老江那时就喜欢瞅我,边瞅边发表言论:“我的小姐唷,你说你以后咋整咧?本就操心成绩不好难养活自己,只能靠找老公,可是再这么貌不如人下去……所以,你要在睿南争气,你不是不聪明balbalbal……”
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