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我将对你进行特训，一直持续到你能够完成玄灵灌体大法为止。”水东流静静地看着站在他眼前足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语气罕见的严肃起来，清冷的声音响彻整间竹屋。
“特训？”秦牧疑惑的道，自从昨晚他说了那番话后，感觉水东流整个人都变了，他谈不出哪方面变了，但给他的感觉是……水东流好像对他更严格了。
如果说以前水东流对他还有点懒散和随意的话，从昨晚起就感觉换了个人，仿佛对待自己的徒弟一样。
“对，就是特训，主要针对你的精神力和体质。”水东流并不知道秦牧心中想的是什么，他只是想着帮风尘道长一个忙，毕竟他也不忍心看这么年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秦牧幽蓝的眼眸闪过一缕光亮，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精神力和体质。
昨晚他也试了，以他的精神力还不足以完整的施展出一个魔法。
不能施展魔法的魔法师和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白天进行体质训练，晚上进行精神力训练。想要走上玄魔双修的道路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水东流冷声道。
“为什么体质训练比精神力训练的时间更长呢？”秦牧不解的看了眼水东流，在他认为，魔法方面的天赋比玄奇方面的天赋应该强的多，时间就应该多花费在天赋强的一方才对。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从魔法师消失的教训中吸取经验，末法时代的魔法师就是因为忽视了自身体质的重要性更多的依赖于魔法的力量才最终消亡，魔力有穷尽，精神力也并不是源源不断的，只要这两者中有一项消耗殆尽，留给魔法师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你是魔导士，甚至是大魔导师，在魔力枯竭的状态下也只能任人宰割，更何况魔兽和恶灵可不像人类这么好说话。”水东流狭长的眉毛一蹙，连跟着语气都变了，似乎对秦牧刚才的那番话很不满意。
后者听完水东流的话恍然大悟，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不过水东流的话还没完，“更何况你自身的寿元不足一年，还不多用些功夫在体质锻炼上，到时你就直接等死吧！”
“这体质锻炼跟寿元有什么关系啊？”秦牧被水东流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者明明风马牛不相及。
水东流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以手扶额，道:“不进行体质锻炼，你怎么通过玄灵灌体大法，不通过玄灵灌体大法你怎么修炼，不修炼你怎么增长寿元，不增长寿元难道你等死啊？”
最后一句话水东流几乎是吼出来，那声音有把这个竹屋的屋顶都掀了的气势，秦牧都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耳朵。
“难道不能通过魔法增长寿元啊？”秦牧在心中暗自腹诽不已，当然这话他是绝壁不敢当着水东流的面说出来的，除非他想找死。
水东流似是发泄了一番，心情舒畅不小，声音也慢慢降了下来，“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体质格外孱弱，别看你现在感觉比普通人还强悍，实际不过回光返照而已，其实你的身子已被掏空，大量精元生机流逝，徒留一副被极阴之气侵染多年的躯壳。”
“如果这时强行进行玄灵灌体大法，你的身躯直接会被灌入体内的玄力给撑爆，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明白，到时恐怕玄泉没开辟出，你就直接一命呜呼。”
“所以体质的特训必须进行，而且还要比精神力的训练更为艰苦，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没…没意见！”秦牧缩了缩脖子，自然不敢反对，更何况这件事对他本身就有好处，那就更不会反对了。
……
日上三竿，竹林深处。
一处断崖赫然耸立，崖壁光滑如镜，似是被绝世高手凌空一刀劈成这个样子的。
视线慢慢拉进，可以看到在崖壁的正中间被人为的开凿出了一条阶梯，阶梯从崖顶一直通到崖底，如果足够耐心的人数一数，会发现这阶梯正好是三万六千阶。
每一阶长不过两尺，宽不过一尺，高不过半尺，正好可以容纳一人在上行走，崖底是一个水潭，不过里面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蕴含天地灵气的灵水，对普通人大有裨益，就算是修士也有一定的好处。
此时，在那崖底的阶梯上，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正挑着两桶水从下面一步步艰难的向上跋涉。
这少年便是秦牧，而他现在在做的事便是水东流为他准备的体质特训。
刚开始秦牧听到水东流说特训是挑水时他差点喷了，挑水算哪门子的特训，这不是小菜一碟。
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亲自实践时才方知其中的苦，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断崖，听水东流说从崖底的水潭挑水上来，他吓得差点腿都软了，这一眼望去根本见不到底，而且这阶梯还这么窄，要是掉下去这还得了，确定这是让他去挑水，而不是去送死。
对于秦牧的担忧，水东流自然无视，他是什么境界，劫境高手，别说秦牧一个，就算是十个百个他也能保障他们安然无恙。
有了水东流的保障，秦牧也没了后顾之忧，提着胆子开始特训。
但这水可不是这么容易挑的，像他一个没有一点玄气的普通人足以让他累成狗。
灵水不同于一般的水，它的重量可是普通水的五倍以上，也就是说秦牧挑两桶灵水实际相当于挑了十桶普通水的分量，更别说还要爬三万六千级阶梯。
挑着两桶灵水走了不到五百级阶梯，秦牧就累得走不动了，脸上汗如雨下，气喘如牛，甚至连手臂和大腿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就走不动了啊？”水东流躺在一只双翼展开足有数丈，似鹰非鹰，似雕非雕的猛禽上，促狭的看着秦牧，道。
后者闻言有些疲惫的抬起了重若千钧的脑袋，那双原本晶莹剔透的蓝眸此刻竟有血丝密布，由眼角向着瞳孔延伸。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嘴唇微泯着，没有说什么，然后继续向上前进。
虽然每一步走得极为缓慢，甚至有些颤抖，但秦牧并没有放弃，这个外表看起来有点柔弱的男孩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倔强，一旦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颇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猛禽上的水东流看着少年，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依旧静静的注视着少年。
……
“一千级”
“两千级”
“三千级”
“四千级”
……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暮云下，秦牧仍在向上前行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秦牧满身衣衫已凌乱不堪，头发散乱，一张俊秀的脸庞脏兮兮的，但他的蓝眸依旧有神，身子依旧挺拔。
虽然他那原本修长的手指肿胀得如同萝卜，其上鲜血淋漓，虽然他的脚掌密布水泡，痛的失去知觉。
但他那双蓝眸却像有火焰在燃烧，仿佛要把他这些年的不甘都要焚烧尽，他不是废物……不是废物。
无数次的停停走走，终于在月上枝头时秦牧挑着两桶灵水走上了崖顶，在踏上崖顶的那一刹那，秦牧仿佛失去支撑的柱子一样轰然倒塌在地，不省人事。
他实在是太累了，最后的那三千级阶梯秦牧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意志硬生生的坚持下来的。
在看到崖顶的那一刹那，秦牧知道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水东流至始至终没有出手，一直坐在猛禽上，当秦牧走到最后三千级阶梯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中止这次特训，但他看到少年的眼神又被他硬生生的吞回肚里，连他都被少年的坚持感动了。
“等下的药浴希望你不要醒来”水东流看了眼少年，喃喃道，然后大手一挥，卷起秦牧落于猛禽背上，足尖一点，猛禽一声厉啸，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