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诗人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中写道:“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而我们离别的“悄悄”,是为我筹备生日宴会。
六月二十号那天晚上,我坐在他怀里看电视,他忽然问我:“快到你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
我捏着我自己的脸:“真不可思议,我二十七了!”转头认真的看着他,“我一直都打算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来着。”
“哦?看来我在生日宴上得顺便把婚求了。”他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看我。
我摆摆手:“你可想好了,别那么冲动,我逗你呢。”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就安心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我撇撇嘴,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近公司有人事部的调动,说是在某个国家成立了入股的杂志社,会把一部分员工调过去,至少三年。不过,经理说咱们部门都是特招进来的人才精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于是我就没有注意听,都忘了他说的是哪个国家了。
六月二十二日,母亲五十一岁的生日,我兴高采烈地与她通视频,她欣喜若狂,非要我带着南珞回去见见他们。
南珞在这头淡然地与她打招呼:“伯母,我和柳璎来年就把你们接过来,顺便把婚礼给办了,您和伯父就放心吧。”
母亲一听他主动提出来要娶我,恨不得立马从云南飞过来抱一抱她的这个准女婿,满脸笑容,嘴都合不拢:“柳璎这孩子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修来这么大个福分遇到你。真好。”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服气。
“哈哈哈哈——”她大笑,“我和你爸打算过去厦门一趟,这不正赶上你生日了吗。不过至少也得过两三天才出得了门呢,静静地等着吧。”
我点头:“好啊,我可想你们了。”
母亲眯着眼睛看我:“我不想你。我比较想见见你身边那个小帅哥。”
“哦。”我说,“拜拜。”话毕就挂了电话。
“说,你到底给了我妈多少好处?你看看她,这么过分!”我斜眼看他。
他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她、她都不想我只想你了!”
他抬起茶几上的龙井茶抿了抿,含笑:“所以呢?”
我上下打量他:“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点惩罚。”
“哦?是么?”他笑意更加明显了,“说来听听?”
我咬紧牙关:“今晚你回去睡吧。”
他冷眼看我,我忍俊不禁。
可是我怎么能想到呢,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打闹。
二十四号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他熟悉的面庞,他一身西服,俯身看我,鼻尖传来一股清新好闻的气息,像是二月岭上的梅花香。
“柳璎,早上好,生日快乐。”声音悦耳且富有磁性。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嘴唇。
要是他一辈子都这样不厌其烦地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八点半走进公司大门,一群人都在挤着看新帖出来的告示。一眼便看见韩璇站在远处观望我们,眼神诡秘得令人怵然。
她踩着高跟鞋向我们走来。“嗒”、“嗒”、“嗒”,一声接着一声,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刺进我的胸膛。
她在我们面前肆无忌惮地展开笑颜,鲜红的口红印在我脑海里,心跳加速。
“你笑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全身瞬间冰冷。南珞紧围着我,问:“韩璇,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好啊。”她眼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告诉你们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哦,南珞——你被选中了。”
我不明所以:“你在说些什么啊?”
她抬手指向告示栏,红色的指甲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无比刺眼。
争先恐后看告示的同事们开始一一向我们走来,有的拍拍南珞的肩,有的对我说“不要难过”。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腿脚僵硬,韩璇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她说:“柳璎,你这辈子活该一个人。”
南珞缓缓走上前去,睁大眼睛看着告示单,而后重重的一拳打在墙上,随即一声不发地走出了公司大门。
站在他身后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个相爱的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