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普利尔开着送我来到公司楼下,我跟他说了再见,然后他恋恋不舍地把车开走了。
回过头来,我才看见南珞正站在公司门口看我。我瞟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进去。他跟着我走了进来,我总感觉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我想他是想吃我做的饭吧。“喂,柳璎。”他叫我。“干嘛?”我把头发揽到耳后,停住脚步,回头看他。“那个外国男人是你男朋友么?”他问。“男朋友?!哈哈——”我捂住嘴笑出来声,怎么可能,普利尔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我忽然发现南珞的想象力不是一般地丰富。
南珞听到我的笑声,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正思考着刚才是不是笑得有些过分,走到工作区,就看见南珞杵着下颚看着电脑。我忽然觉得很愧疚,于是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干什么?”他回过头来问我。
“对不起啊,刚才笑得有些过分了。”我背着手说。
“我没有生气啊。”他竟笑了。
“其实你不必掩饰的。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他咽下一口普洱茶水,问我:“请我吃饭当然好,不过你自己做的就免了吧。”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他点燃了,于是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一看,韩璇。她打电话给我干嘛?我忐忑不安地按了通话键,那头又传来她装模作样的娃娃音:“喂,是柳璎吗?”
我立即打了一个冷颤,说:“是我。韩璇,有事吗?”
“呵呵呵——”她笑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她接着说:“柳璎,我跟你说哦,我调职来厦门总部,也就是说,我快要和你成为同事了。哇,我觉得我们好有缘哦,又可以成为竞争对手了呢,你说是不是啊?”你妹,孽缘吧。
我颤抖着点点头:“是、是、太好了。”
“呵呵,那么我们明天见吧。”
她终于挂掉了电话,天,这真是个艰难的时刻。
韩璇,女,25岁,一个自以为年轻漂亮的白领。爱好是穿超可爱的粉红蓬蓬裙,说超可爱的娃娃音。这些都没什么,忍忍就算了,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她老是拿自己和别人比,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她这么一个极品女。
“柳璎,走了。”身边穿着超短裙的Amy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下班。我朝她虚弱地点点头,说:“好,你先走吧。”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再多做些工作,但是这毕竟已经是社会,不是中学,无聊时还可以解一解二元一次方程,背一背English,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无聊的寂寞,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我好像想念亲爱的周公了。
“起床了——”我才趴下去不久,就听见南珞的叫声在我耳畔响起。“干嘛啊。”我伸了一个懒腰,意识清醒了一点。
南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柳璎,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么?”我朝他甩了甩手:“反悔了,不想请。”接着我又打算趴下去继续睡。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抬起手表对我晃了晃,丢下一句话:“不请算,我也不在乎那一餐饭。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是2023年5月18日下午七点整,公司七点半关大门。”他走了。我又在桌子上赖了好久,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我慌忙收拾好东西,往外跑去。
这时恰好遇到南珞从车库里开着车出来,停在我身边。我放下尊严趴在窗口求他:“南珞,载我一程吧……求你了,好人……”他一听我这句话,脸色一变就立马把车窗给关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车开走了。“喂!南珞,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我是女生啊,女生!”我向那车大喊,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早上八点,厦门这座美丽的古城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太阳如新生的婴儿,赖在黑暗的怀里久久不肯起床。夏天的风轻轻地抚着翠绿的梧桐树叶,刚从地上钻出来的蝉就已开始“吱吱”地叫了,仿佛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又像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送别。渐渐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背着沉重的书包上学的学生们,连一秒钟都不愿放过,手里还拿着一本毁了全国青少年的历史课本。
我在公司里看见了韩璇,就像看见了恶魔。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同事们打招呼,听到同事叫我名字,她便转过头来,惊喜地握住我的手,笑得灿烂:“柳璎,我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吧,哎呀我真想你!”我冷汗直冒:亲,你可以用正常一点的语气和我说话么,我心脏不好。
“嗯嗯,我也挺想你的……”我敷衍答道。
“听说,我们部门转来了一个新职员啊。”正在这时,南珞穿着一条浅色牛仔裤,一件白色上衣,两手插在裤包里,向我们走来。还好我很了解他,不然一定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过韩璇就没我那么幸运了,她一见到他,就立即放下我的手,奔到他身边:“嗨,我叫韩璇。”她向他伸出手。我见南珞愣了一会儿,然后同她握了握手:“我是南珞。”“南珞?”她听到他的名字,有点惊讶,道:“是哪个珞?”他有些漠然:“王字旁。”韩璇看看我,又看看南珞,说:“柳璎的璎和南珞的珞,两字合起来就是璎珞了。”
我和他对视了一下,笑了笑,是啊,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
※璎珞:古代男女间的定情信物。